第八十六章-一夕崩塌（1 / 2）

「妈的好臭！算我跪求你，快停止那愚蠢行为！整屋子都那恶烂的味道！」

「笑si人，」我停下动作，抬头看他，「这里可是我家，这麽耐不住就滚啊！没人拦你呢！」

二月中旬，某一午後，宿舍。

我正擦拭着语瑶年前所送的粉se指甲油，尚未开封前，看着我脸都绿了，自己本身肤se也不是特别白，只怕不但没为自己增点耀眼，还惹来一阵嫌。几天前大扫除宿舍时，意外发现这宝贝，闲来也是闲着，便开封。我越擦越满意，但那家伙从头到尾不停碎念。不想加以理会他的废言。自己十根手指外加脚趾擦完了还嫌不过瘾，顺手就擦起允佑的手指，他当然也是百般不愿，但又奈何了得，擦的过程中，啧声不断，又说多恶又说多娘，我糙！一个大男人哪来这麽多废话？

再过几天就要开学，寒假本身已经够短，时间加倍过得快。本来以为两人会利用寒假时到外地走走看看，但今年的冬天冷得离谱，白天温度最高温顶多十初头，夜晚下探至个位数都已算平常，堪称有人类以来最冷的冬天也不为过，两人几乎窝在宿舍。

还好允佑不久前买了台暖气，这大概也是多半让我们能si赖着不出门的关键因素。

最远一次出门是去淡水老街，就在昨天。他好说歹说总算是把我劝出门。所幸当天难得出个大太yan，而我就像八百年居住洞x的山顶洞人，对於太yan的出现为之惊叹。坐了近一小时的车程抵达，我们却只待两小时。太yan虽暖，但一路上的冷却还是让两人半句话也不开，路人看着，就好b两个行动式蒙古包以及缓慢的速度走在冷清的老街。倒是布丁可兴奋的呢！

最後一次和语瑶通电话是过年前几天，她说要和家人一起出国去，还问我要带点什麽，但我连她究竟去了哪个地方听一遍就忘了，大概是南太平洋上的岛屿国家。秉桓也在放寒假几星期後去泰国，正确说法应该是回泰国。允佑说，他每年寒暑假都会回去，一待就是好几星期。

过年那几天，允佑还真跟胡氏姊弟俩返乡。妈不用讲，千交代万嘱咐，说无论如何也要见到裴nv婿，爸事前还不知允佑会一块，但对於他的到来，也挺乐的。只是，彦楷怎麽想，无从得知。

「喂，你的阶段x任务已经完成，」彦楷指允佑把我送到家，「可以走人了。」他把允佑挡在门口，y是不让他进家门。

「你在说什麽啊，小舅子，都一家人了，还这麽见外。」

「不要乱认关系！谁你小舅子？你的脸是用象皮做成的喔？怎麽这麽厚！」

「不！是用『橡』皮作成的，所以我才八面玲珑呀！」允佑笑眯眯地说。我听得差点笑到岔气，允佑为了维持在岳父岳母前的完美形象，几乎不计一切代价，即便面对彦楷pa0火猛攻，也无所畏惧。

「尼玛的！裴允佑我看你又中邪了吧？我姐到底看上你哪点啊！」

这还只是前头戏。就连在吃年夜饭时，彦楷也不放过允佑。

「姐夫来，」从他口中喊着那称呼，我听得浑身不对劲。彦楷顺手在盘上夹块r0u，「这是辣炒牛头r0u，还要沾胡太太特制辣酱，是姐最ai的一道，外头可是吃不到的喔！来──」彦楷手中那块r0u，被他翻来覆去沾着盘中血淋淋般的酱汁，接着又沾特调酱汁，早已看不出半点r0u片应有的模样，上头五颜六se的酱汁，「不是有句话叫『妇』唱『夫』随，姊夫您也来嚐嚐吧！」我瞥见允佑面se大变，但勉强地微笑。

「是呀！这是小贝最喜欢的一道，允佑吃辣吗？这真的挺辣。」

「呿！不敢吃辣算什麽男人？我怎麽能把姐放心交给你。」彦楷窃喜，我狠瞪他，姊弟俩对上眼，他依旧事不关己地吃着饭。

「允佑他不吃辣的。」上次麻辣锅事件历历在目，竟可以为这事跟我翻脸，「我帮你吃吧！嗯？」我看着身旁的他，正准备夹起他盘中的r0u时，他却推开我的筷子。

「不了，我承认的确不太吃辣，但我愿意尝试阿姨的特调。」

「好bang！好帅！」妈双眼冒星，好像年轻个二十岁就会抢走允佑似。

「呿！这里没有摄影机，我们家也没装针孔，要演去医院吧！那才最属你的舞台。」

这道菜真的不是普通的辣。看允佑吃下的瞬间，那狰狞的表情，很是为他心疼。在他口中咀嚼了十几秒，才咽下的辣炒牛头r0u会是他一辈子的梦魇。因为那道菜只要轻一放在舌尖就会有gu又刺又麻又辣的痛楚，而在吞下去的同时，喉咙会传来阵阵烧灼感，严重者甚至会飙泪。

我就像刚完一场话剧，允佑对我使出求救的眼神，赶紧到厨房帮他倒杯开水，这场饭可能是他活十七年来最痛苦的一次。以为苦难就此结束的他，饭後整人瘫软沙发上，不过他万万没想到，小舅子还是继续在刁难他。

「来打麻将吧！过年就是要和家人一起麻将。」彦楷提议。这招b要允佑吃辣还够狠。

彦楷那颗聪明脑袋多半靠麻将所赐，小三时就已经开始听牌，但也不至於到成瘾的地步。

「这个我真的……」好巧不巧，允佑他不会打麻将。

「不会吧？连麻将也不会？这可是国粹。」

「喂，你发疯啊？为什麽要一直找他麻烦？你别再刁难允佑了。」我老早看不下去，但却没办法因此制止彦楷疯狂的行径。

「姐不打，就爸妈、我和姐夫吧！爸妈，也可以藉牌品睁大眼睛看着姊夫的人品到底如何。」彦楷又再盘算什麽，我皱眉看他，「玩小点，怕姐夫会输到买不起车票回家。」

虽说不太会打麻将的允佑，但是几局下来却小赢不少钱，所谓新手的运气？彦楷当然还是最赢，爸妈不给他红包是对的，几小时下来，我看他都变富少爷。但对於这样的结局，他仍旧气不过，於是就没和我们一起守夜。

「为何小舅子一直找碴？我到底欠他什麽了？」允佑终於停止碎念指甲油散发的味道，我抬头看他，一手被我擦着指甲油，另一手正滑着手机转珠。

「其实啊，他之所以这麽不喜欢你，是因为之前西墙的事，被曹斐婷打到双眼差点失明。」

「呃，」他面目略显尴尬，「我也大概猜到。没这麽快让他不讨厌我吧！」

「嘴上说讨厌，但心底却未必吧！不然，他大可眼睁睁看我们分手啊！」

「不许你再提那件事！」允佑甚至将手机扔在一旁，双眼怒视着我，「敢再说试试！」

「好嘛好嘛，不说便是。」

「喂，你最好解释一下，这是怎麽回事？」原本以为允佑只是随口说说，但当我发现推甄册目本上只剩不到五分之一的学校时，我彻底傻眼。允佑把本县市以外的学校类目全都撕光。

「早跟你说过，我是不会让你去念本县市以外的学校。」他一脸无关紧要玩着平板，手指夸张滑来滑去，不时露出满足的模样，真是讨打啊！

三月中旬。

开学过後，连续几星期忙着推甄面试。好一段时间没留意，才惊觉春天近了。日子过得飞快，几天前才刚过农历惊蛰日，但天气却仍有些寒意。

最近放学，常和允佑到商店街上一家新开的火锅店觅食。身材不直觉胖了好几圈，无所谓，春天近了，夏天也不远了。允佑他总是拿米其林身材开玩笑，我早已看开。

b起丰高的校花班花，我各个沾不上边，别说是边，就连边上的灰尘细菌都不够格。就当每次我下定决心说要减肥时，他却又说没必要，「胖也很可ai，抱起来很舒服。」虚伪的安慰字眼，他大概也是觉得应该没救了，不然就是舍不得自己的nv人忍痛不吃吧？

推甄告一段落後，允佑再次和我提起年前所说五月中旬到南部游玩的事。虽在他面前佯装一副满不在乎，但心底老等着他开口提这事。早以为他忘了，当他又提起时，内心的亢奋不言而喻。

但，却一直没有乔定确切的时间和地点。

原以为上了大学这担子卸下後，凡事皆会好转，和允佑两人的感情步入稳定，说不上如胶似漆，也是会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小到吃饭，大到生活，什麽瞎事都吵，还得包容允佑三时不时发神经。

但两人从不把分手挂嘴边，磨合期嘛，越磨才会越合。

称不上是最，但我是个很幸福的人。

拥有我ai的人，ai我的人。

我天真的以为，这已是最好的安排。过去的痛苦，如今幻化成美丽的果实，天公伯还是眷顾我的。

幸福，看似近在咫尺，但当我想伸手触碰，它却又冷不防离我远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真正凶猛的海啸，步步向我b近。把这辛苦建立的一切，挥之殆尽。

我来不及阻挡，只能任凭一切发生。

四月吧！十八年来最痛苦的一年，最痛苦的月份。让我往後的日子，活在痛苦的深渊里。

时间来到四月初，那时我正在学校，教室有一半的同学都推甄面试结束，和好姊妹语瑶正在翻阅时尚杂志，聊着她才懂得专业术语，突然接到妈的电话，说爸进了急诊室，我心底一颤，妈没在电话里讲得详细，我二话不说，和语瑶交代一下，直奔回家。

上午十点，医院。

「妈！」我赶到急诊室外，却不见妈的身影，我四处寻找，身旁正经过一位护士，正想询问时，看到前方不远处，妈正和医师说话，我赶紧上前，「妈，爸呢？发生什麽事？情况怎麽样？人在哪？」

「胡小姐吗？」医师递一份密麻文件给我，「我是令尊的主治医师，令尊今早因过劳症引起心肌梗塞送至医院，经过抢救，目前已送至加护病房。胡小姐手中的文件是放弃治疗同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