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无法理解夏绿的世界（2 / 2）

「张嫂！」

「嗳？」

「这样就够了，我没有很饿，谢谢！」

张嫂愣在厨房门口，她还有一道开胃菜还没有拿出来，更不用说後面的鲜虾义大利面和甜点。「这些没有吃完没关系！我帮你弄一点义大利面，待会多少吃一些。」夏念恩注意到张嫂对她说的话从以前的问句全变成肯定句，让她没有办法拒绝。

「严黎今天会回来吃饭吗？」

张嫂用极夸张的表情做了天主教感谢上帝的手势，彷佛夏念恩刚刚吐出来的话能救严黎一命。「会。」张嫂低下头後说的斩钉截铁，没进厨房倒是转身去客厅找手机，夏念恩扶着额头瞪着张嫂的背影。

只先喝了浓汤，夏念恩盘坐在餐椅上滑手机，日向葵已经回到日本，传了一张大雪的照片给她。严黎回来时，悄声站在玄关，没有打扰嘴角含笑的夏念恩。只是三窍玲珑心张嫂一出来，立刻扯着嗓子欢迎他回来。

「严总。」夏念恩收起笑意，转过身来对上严黎带着倦容的脸。

「你还没吃？」

「我在等你。」严黎接到张嫂的电话时，以为张嫂只是要通知他夏念恩回来了，但他竟还是潦草的结束会议，驱车回来。没想到夏念恩真的在等他吃饭。

「你胃不好，肚子饿就先吃东西，何必等我？」

「我不饿。」夏念恩耸耸肩，「或是说，我没有胃口。」

「你这样……」他话没说完就想ch0u自己耳光。夏念恩竟然也举起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不管严黎要说的是你这样我会担心还是日向葵会担心，她都承受不起。

「换个衣服一起吃饭吧。」听到夏念恩的话，张嫂像是听到班长指令的小兵，jing神抖擞的钻进厨房热菜。彷佛她才是这家的主人，严黎狐疑的扫过张嫂的背影和夏念恩一眼回房更衣。

「找我有事？」换下武装的西装後，夏念恩突然发现没办法跟眼前的严黎谈公事。严黎平静闲适的坐在餐椅上，优雅的在法国面包上抹r酪，然後送到夏念恩面前。中间那段尴尬混乱的时期彷佛被删除，回到她离开别墅、留下涂鸦的餐巾纸之前，他们之间宁静祥和的交集。

「严黎，夏绿是怎麽一回事？」

「你是指公事上，还是私事？」

「她打算闹一条抄袭新闻，叫我挑一些今心因心无伤大雅的作品给她。」严黎愣了一下，看到夏念恩眼中的颓败和不满。要是日向葵知道夏绿连这种招数都耍，肯定不会把夏念恩的今心因心拖下水。夏绿的手段狠绝果敢，连他都小看夏绿了。

「抱歉，严氏和长春的董事会决议让夏绿做这次策展的对口，我不知道她会这麽过份。」严黎终於明白夏念恩没有胃口的原因，换做是他，连汤都喝不下去。「念恩，我没有办法改变她的主意，你在把档案给她之前，你要留後手保护自己。她毕竟是长春集团的人，商业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我怕有天她会反咬你一口。」

夏念恩点点头，这些她都知道。以前她书桌上商业法律相关的书，不是因为她有兴趣才买的，那些书放在唾手可得的地方，也不是因为她常常需要，这些书的存在是为了时刻提醒她自己，保护她这个用时间换金钱、用脑力换地位的人。她大学时期常常在外包网上接案子，常常给了草稿之後了无声息，在不久之後的大街上就会看到她设计的异卵双生兄弟出现在广告、专柜、电视墙上睥睨她，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十分讽刺。

「我明白了。」嘴里的法国面包外su内软，带着淡淡的麦香和r酪味，夏念恩从不碰这种看起来又y又难吃的东西，张嫂的法国面包倒是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这个面包是张嫂自己烤的，跟欧洲的味道一模一样。我从小就被送去德国读书，母亲和张嫂跟着我一起过去。一个照顾我的心理，一个照顾我的生理，张嫂就像我第二个妈妈。」严黎说的若无其事，夏念恩看到走到厨房门口的张嫂，背过身拭泪。

夏念恩不打算继续探究严黎的人生，那跟她无关，她更害怕严黎索x把自己的秘密说给她听，因为只有秘密可以交换秘密，她一点都不想别人探听她。

「跟我想像中的差很多，真的很好吃。」严黎再度递一片给她，换上不同口味的r酪，她想知道如果她生在一个正常家庭，她是不是就能亲自到欧洲吃法国面包？她渐渐质疑阅读，书本没有她想像中的贴近现实和丰富，像是旅游书上的法国面包、小说里的x与ai或是严黎母亲字句里的悲愤，都跟她想像中的不一样。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但是她不过就是被现实生活压榨的蝼蚁，直到去年终於出走到日本，穿上和服发现自己很像日本人。

「我会请她不要太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