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被午後yan光温柔包裹住的少年,轻轻地伸了一个懒腰。
然後她就觉得,在今後的漫长岁月中,自己会因为这一幕而铭记这个少年。
但她并不清楚这段记忆的保存期。
也许那个尽头,并不存在。
2.萧成
初二上学期的露天音乐节晚会,方恺音因为跑回宿舍取耳机和自己的外套而错过了班级的队伍,只好跟着一个完全没有认识的同学的班级行进。
一开始有几个nv孩子不时地边望她边议论几句,让她感觉不自在透了,还好过一会儿她们的注意力就都转移了。
「啊啊!那边那个就是萧成!」
「哪里哪里?!」
「就那个啊!灰se外套那个!」
之後nv孩子们「哇」「呀」地叫个不停,原本走在前面的班导又折回,示意她们安静,她们才停止尖叫,但还是窃窃私语着。
方恺音无聊地想:萧成是谁?姓萧的人她只想得起萧红萧军萧敬腾……啊,还有萧十一郎。
「咚!」她低着头走路又出神,没留心前面。
「对不起!」方恺音虽然脑门吃痛,也还是条件反s地先道歉。
「抱歉。」对方却在同一时刻脱口道。
方恺音抬头。
眸中星光闪烁的萧成,无声询问她是否还好。
完蛋了,她想。
爹地妈咪,你们nv儿动春心啦。
*
方恺音与萧成在一起十年。
他们上同一所中学,大学也考去同一座城。
这十年里,她可能有问过八百遍他为什麽会喜欢自己。
每次萧成都会耐心地回答她:
「你这麽傻兮兮,没我照顾可怎麽办?」
「和你在一起,每天都很开心。」
「nv朋友做到你这份上,对我已经足够了。」
不过当他问她时,答案总是永恒不变的那一个。
「嘻嘻嘻,你帅嘛。」
其实不是的,不止是的。
洁白的牙齿,细碎的额发,唇边的梨涡,在停电教室的黑暗中伸过来紧握住的手,挺拔字迹所录的课堂笔记,下晚自习後并肩而行时氤氲的气味,一条条收藏下来每天听的语音里储存的温润嗓音。
都是她喜欢的啊。
可是啊可是,究竟是什麽时候,开始厌倦了的呢?
3.越州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
忘却了廉耻抛弃了自尊,她抱持着微渺的希冀,做着无谓的纠缠。
「方恺音,你以为你在演戏吗?」萧成蹙眉,甩脱她的手,掉头离开。
啊,原来如此。
她曾为他种下的每一朵玫瑰,皆长成为庞大可怖的荆棘,那些尖锐冰冷的刺丛直cha她的身t,将她高高抛起,然後狠狠摔落——
破碎,是故事的结局。
*
「她很胖,可是胖得曲折紧张。」这话出自张氏语录。
与青春期相b,如今身材走样得厉害的方恺音隐秘地喜ai着她,对外几乎不提。
她也不知自己是在怕什麽。是因为萧成後来交往的nv孩子们,推崇的要麽是珍妮特·文特森、西尔维娅·普拉斯,要麽是a·s·拜厄特、玛格丽特·尤瑟纳尔吗?
就算她也读波伏娃与安吉拉·卡特,却是远远、远远,远远不够的。
在日复一日地视j前男友的现nv友在各种sns上的动态的过程中,某一时刻,方恺音终於醒悟并认识到了自己的愚蠢。低头看看自己的游泳圈,再瞅瞅某人两只手,不,猪蹄,就能掐过来的那nv孩子(id名「程程ai笑ai吃橙」)的a4腰,她扔掉滑鼠,扑回床上,认真考虑到:
总之,先去买一件大码的西装穿去拍证件照吧。
两个月後,瘦身小有成效的她在越州一家出版社入职,与人合租一套七十平的两室一厅,暂时定了下来。
这样就很好。
才不是逃避。
绝对不是。
逛完超市的方恺音边暗想,边提着两个巨大的塑胶袋,咬紧後槽牙,在绿灯倒数前七秒穿过了那条人行横道。
我只是不想,再见到、听到、接触到关於那个人的任何事。
夜风冷冽。裙摆打着她的小腿,像离别前的预告。
4.元羡
元羡同另两个不认识的人立在墙边,被人紧盯着。
他的腿其实麻木到疼,但他一蹲就要挨揍。
此时有个高个子nv生提着两大包塑胶袋经过,再近些才发现後头还背着一个。
附近有个中型超市,她可能去采购了。
元羡一直都是有钱下馆子,没钱饿肚子,从没像她那样狼狈过。
可这一瞬间,他莫名觉得她的生活应该很踏实。
她忽然开始跑。
他抬头,看见前方的红绿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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