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见此惊喜不已,各自翻箱倒柜找寻自己的物件,沉雨尤其高兴,这也想带走,那也想带走,任何一件东西都能说出价值和意义来,看得我摇头不已。
沉雪劝她道:“如今咱们是逃难,岂能样样都拿,家里马车有限,咱们不能成为大家的累赘,你只管挑几样要紧的带上,别的还是留在这里吧。”
沉雨听了不喜,也无可奈何,我见她们两姊妹还有私密话儿要说,因此退了出去,来到自己的房间也开始收拾起来。
我的东西不多,不过几把宝剑几本书以及父母留给我的一些家传古董,看起来不多仍旧还是装了满满一大箱子,正忙的不可开交,有下人过来道:“沉姑娘有要事请老爷过去相谈。”
我只得回到仓库,看见二女正流着眼泪,心知她们睹物思人,想念父母,正要开口劝解,沉雨捧着一个盒子对我道:“父亲生前不让任何人接触这个盒子,也不知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如今他虽然已经离世,我们也不想违反他的遗命,所以让你来打开看看。”
我点点头,接过盒子观察了一下,盒子虽然普通,不过暗藏机括,正常方法根本打不开,若是强行拆解,只怕里面的东西会被毁坏,我研究了一会,将真气灌注在盒中,只听咔咔一声响动,那盒子应声而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本书,上面写着道家密谓字,一般人根本看不懂,翻开书本一看,里面也全是这种字体,由多种汉字组合而成,常见于道袍、道符上面,不过用密谓字写成一本书十分罕见,着书人功力非同小可,也不知讲的是丹药还是武功秘诀。
我现在没有研究的兴趣,日后找碧如看看再说,现在是搬家要紧,于是将书本交给她们道:“原来是一本道家书,没想到岳父还研究这个——天色已经不早,你们收拾好没有?”
沉雨听了指着一个大木箱子道:“我们的东西都放在里面,等会放在马车上运到城里,那本书就送给你吧,我们拿着也没什么用。”
我心里十分着急,将那书卷起来揣到怀里,来到门前的院子里一看,只见这儿大包小包大箱小箱摆的堆山砌海,走路都很困难,连忙抓住一个丫鬟道:“去通告各位夫人,马上给我出来,已经没时间再收拾了。”
那丫鬟去了不久,众女才络绎不绝地出来,嘴里还纷纷抱怨个不停,我连忙道:“我不是告诉你们简便行装吗?你们看看,这么多东西该放在那里?这个时候就不要给我添乱了!该扔的都给我扔了,有银子那里不能买来?”
说毕我又点了一下人数,发现楚薇和蔡瑶不在,连忙问道:“楚薇倒也罢了,她的东西原本就多,蔡瑶还没进门,她哪里来的东西?”
话音刚落,蔡瑶和馨儿走了过来,冲我笑道:“我虽没过门,可是嫁妆已经送了过来,难不成都要扔了?”
我登时摇头无语,原本紧急的逃难计划变成了快速搬家行动,待到我们出发时,八架马车全部都塞的满满的,压的马儿直喘气,就算这样,众女还是抱怨有什么东西没拿,一个劲地后悔。
不过总算出发了,一路上到处都是逃难的平民,绵延望不到边,妇孺哭闹声不绝于耳,沿途还有许多马车陷入泥地,一帮人推着喊号子,这样更减缓了我们的行动速度。
待到太阳已经西下,我们才赶到城门外,不过途中损坏了两辆马车,只能抛弃留给难民们,还好车上的东西多半是女人们的衣服和棉被毯子之类,丢了也不可惜。
这个时候城门已经关闭,不许任何人进出,我们和一大帮难民被阻挡在外面。
正在进退为难之际,秦丽华在城墙上看到我们,连忙下令打开城门,难民们随之蜂拥而入,我们的马车争抢不过行人,反而被众人挡在外面进退不能。
我心里焦急,拿着鞭子奋力抽打如潮的人群,可惜众人都是失了魂魄,那里会听我的指挥。
我愤怒之下拿出火枪,朝天放了一下,登时一声巨响将众人的声音淹没,大家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我,我对众人道:“听我指挥,排队进城,有敢插队乱挤的,吃我一枪!”
这火枪正是当年我从罗刹鬼子手中缴获的,我寻思身上有伤,与人打斗颇为不便,这才将火枪从箱底找了出来,这种枪管也比一般火枪要短许多,适合随身携带。
没想到押在箱底这么多年,重新上油填上火药后还能击发。
众人被我这么一闹,终于恢复了一些秩序,队伍开始慢慢移动起来。
秦丽华也调集了大批官兵过来,在门口维护秩序。
谁知没过多久,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流贼来了!”
队伍重新陷入一片混乱之中,疯狂的人群开始相互践踏起来,惨叫哀嚎声连连。
一旁维持秩序的秦丽华大怒,叫来一批弓箭手,用火把点燃箭矢,对着慌乱的人群大吼道:“按秩序排队,再有乱冲乱撞者,格杀勿论!”
她扯着嗓子警告三次却毫无效果,最后一声令下,一大波火矢横扫而来,中箭者纷纷倒地。
连放三轮箭雨后,慌乱的人群终于冷静下来,开始有序地进入城池,我也终于骑马挤了进来。
这个时候我听见地面颤动的厉害,看来流贼的马队已经逼近,这个时候秦丽华为了不使县城陷落,必须将城门关闭,情况万分紧急,连忙招呼马车上的众女道:“马车不要了,赶紧下车随我一同进城。”
话音刚落,就见碧如一手抱着蔡瑶,一手揽着馨儿,踩着众人的脑袋冲进城门,紧接着楚薇、蒋英、罗芸、沉雪、沉雨也先后施展轻功进来,楚薇手里还抱着赵平,此时他哭的正厉害,这家伙一路上呼呼大睡,显然刚才的混乱已经将他惊醒。
我见此连忙取来一个火把,站在城里的一个台阶上大喊道:“赵家人到这边来集合,别走丢了,我在这里。”
一边喊一边挥舞着火把,声音中暗含了内力,在混乱嘈杂的地方依旧可以被人听见。
众女纷纷向我靠拢,我点选了一下人数,正好一个不缺,只是众多的丫鬟奴仆不会轻功,仍旧还留在城门外,大家各个汗流浃背,喘着大气,像是与人交战过。
就在这时,我听见城门轰然巨响,秦丽华终于落下厚重的石门,一时惨叫声大起,估计不少人被那石门压成了两半。
众女见此各个心有余悸,再迟一会儿就进不了城。
大家紧紧靠在一起彼此安抚着。
这时秦丽华走了过来道:“方才你们没人受伤吧?”
众人摇头道:“没有受伤,只是受了一点惊吓。”
秦丽华松了一口气,冲我道:“你带嫂夫人先回住处歇息,今晚我要守在城墙上防止夜袭。”
众女连忙对她道:“我们家奴仆马车都没有进来,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怎么弄进城?”
秦丽华摇头道:“大敌当前,方才我放你们进城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方才你们都看到了,死伤已经十分惨重,一不小心连城门都关不上,从即日起,除非流贼撤离,本县城门将一直关闭,至于你们留在外面的奴仆和财产,能不能撑到那时候,那就只有看运气了。”
众人正说着,外面响起惨嚎声,我们连忙登上城墙观望,夕阳余晖之下,只见大批流贼铺天盖地而来,卷起的尘土弥漫天际,这些人怪叫怪笑着,不时将手中弯刀落下,砍翻逃奔中的百姓,后面的步卒跟上补刀,然后翻看尸体包裹。
眼看流贼将至,城下叩门的百姓哭嚎声更大了,有不少人跪在地上磕的额头鲜血淋漓。
我们纷纷转过头不忍心看,秦丽华却冲着众人大声道:“各位乡亲不必慌张,只要你们呆在城墙之下不要乱跑,有弓箭手替你们掩护!流贼是不敢冲到城下来的。”
然而百姓们那里懂得这许多道理?看见骑兵压迫过来炸了窝一样,就像无头苍蝇似的胡乱奔跑,最后被骑兵像赶兔子一样逐个猎杀。
此时我的护院也都被挡在城门外,不过他们也都跟随我剿过土匪,算是见过血的人,心态也就比一般老百姓强上许多,他们在左向明的带领下纷纷结阵而待,将我家的丫鬟家丁守护在身后,并没有慌乱的迹象,在混乱的人潮中如磐石一般丝毫不动,我见此心里也就放松了许多,冲他们喊道:“你们坚持一会儿,我一定想办法放你们入城。”
众人听了各个欣喜,冲我喊道:“老爷放心,我们一定守好你的家产,不让别人染指。”
流贼闹腾了许久,先后将拥挤在城池四方的百姓驱离的一干二净,唯独东门的赵家人没有被他们吓走,这些人显然不甘心,怪叫着试图冲过来击垮这支小小的队伍,然而秦丽华显然做了充分准备,在战场上撒了许多石灰线作为射界标注,一旦敌人进入石灰范围内,就等于进入了第一道防御射程,当流贼刚刚跨过石灰线,城上的巨弩、火炮齐发,登时将流贼打的人仰马翻,其中一人被火炮的铁弹直接击中,整个尸身被打成两截,那铁弹去势不减,在地上弹跳了几下,又撞入后面的人群之中,登时如开了个血肉胡同,惨叫声络绎不绝。
流贼其余人马则继续向前,越过插在地上的小红旗之后,就算跨入第二道防御射程,城墙上弓箭、火器齐发,我和众位夫人也各自向秦丽华讨了弓箭,纷纷射向拥挤的人群。
流贼被杀的抬不起头来,丢下几十具尸体后,只得匆匆回头逃走。
我军小挫流贼锋芒,城上城下欢呼声大起,一时士气高涨。
秦丽华趁机开启城门,将留在城门口的二百多人放了进来。
谁知流贼并不甘心,骑马拖着一具尸体在城下来回奔驰着,矛尖上还插着一个头颅,上面带着乌纱帽,众人一看,正是灵璧县县令的尸首,这人来回往来奔驰,神情狂傲地冲我们道:“睢宁县令听着,若是不开门投降,这灵璧县令就是你的下场!我们将军说了,你若是开门投降,就会饶你不死。”
秦丽华冷哼道:“这些贼子把谁当傻子呢,谁不知道闯营的人无论如何都会杀官。”
正说着,秦丽华忽然神情一冷,只见流贼营中押出大批的妇孺,各个衣冠不整,众妇人哭啼着被贼军推到阵前,让她们跪下,那些贼军公然在阵前露出肉棒,有的迫使妇人将那肉棒含入嘴里,有的当场就按在地上操干起来,一时哭声大震,稍有反抗者,流贼或用刀割下乳房,或用长枪扎入阴户,惨烈之极。
众位夫人咒骂着背过身去不敢再看,秦丽华眼里却喷出火来,大怒道:“贼子安敢如此,待我出城杀个片甲不留。”
我连忙劝她道:“天色已晚,这个时候出去干什么,等明天再说。”
正在此时,一直沉默的碧如却忽然跃下城墙,施展出绝妙的轻功,几个弹跳就来到敌军阵前,敌人猝不及防之下纷纷射箭,一时箭如飞蝗,碧如散开护体真气,那箭矢竟纷纷凭空而落,她身形不停,直接向对方首领杀去,众贼大惊,许多刀盾手连忙将那首领围在核心,裹的厚厚的形成十几道防线。
碧如冷哼一声,孤身陷入阵中,那原本整齐的盾阵如波开浪裂,被她搅的天翻地覆,不时有人惨嚎着被打飞了出来,她借此飞快冲了进去,竟将那首领擒拿在手。
此时周围长矛手也赶了过来,四面八方的长矛向她刺了过来,碧如挥剑噼砍,矛头纷纷而落,她提气而起,左手提着那首领向城墙方向飘来,右手宝剑不停挥舞,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以至于贼军不敢靠拢,最后她提着那首领跃上城墙,交给秦丽华道:“这贼子交给你处置!”
说毕趴在墙上狂吐起来,一时涕泪纵横。
众女不解道:“碧如姐姐为何呕吐?”
我连忙道:“她破了杀戒,第一次杀人难免恶心。”
过了好一会儿,碧如才缓过神来,对我道:“弟弟,我累了,你们先顶着吧。”
我连忙道:“那好,我带你回去歇息。”
又对众女道:“你们也跟我来,不然一会儿连家在那里也不知道。”
众人于是跟随我下了城墙,城下那些护院、家丁、丫鬟早已守候多时,见我们过来连忙跪在地上哭道:“小的没想到还能见到主子,多谢主子救命之恩。”
我见此也有些伤感,对众人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于是带着大家离开这里,一路往西门巷走去,这西门巷平时都住了县城最富贵的人家,蔡家也在附近,蔡瑶和馨儿急着给蔡举人报平安,于是先回了自己家,我租的房屋则是紧靠庭湖,比较偏僻一点。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众人忙着点蜡烛,熟悉环境,只见这儿比家里要紧窄一些,被褥、毛毯等都已经丢在半路上,所有门店关门,无处采买,我让沉雪两姐妹和碧如先挤在一起住一间,楚薇、蒋英、罗芸则和我挤在一起,其余下人也是几个女子一间房,几个男子一间房,这里家具摆设都不大齐全,甚至连床都没有,大家也只能席地而卧,冰冰凉凉的甚是凄苦。
还好蔡瑶知道我们缺棉被毛毯,回家见过蔡举人之后,就把家中多的被子都带了过来,不然今晚咱们只怕有人会冻出病来。
一晚上睡的十分香甜,就连赵平也不怎么哭闹,第二天一大早,我让楚薇安置家里一切,自己带着护院家丁们登上城墙,秦丽华显然一夜没合眼,此时眼睛红红的。
不过城墙外面的场景让我大吃一惊,只见一夜之间,闯营的人数不知来了多少,放眼望去,一顶顶帐篷蔓延到天际,原本的森林被砍伐殆尽,沼泽地也被人用土填平,炊烟四起,一辆辆大车来往于营地之间,卸下大批粮草,不远的工地上,流贼正在赶制云梯、箭楼、冲车,工匠击打出叮叮当当的一片声,城郊的所有农户房间被推平,门板被做成盾牌,竹林被做成竹矛,看来不久之后,流贼将会对睢宁发动勐攻。</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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