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廖代书交代一周後要约二、三胎到代书事务所，张天义又喊了一位助理送郑小黎到地下室取车。郑小黎对白恭说：「时间约好了就通知我喔！」然後她对张天义挥挥手：「张律师，下次见罗！」张天义立刻起身送她到电梯口，廖代书也一起进电梯下楼。

张天义递菸和槟榔给白恭，问起收车的事。「何董那辆车的二手价格不好，留着当公司车b较实在啦……我看何董那边挂了好几个公司的名称，都是做什麽的？」张天义往後一靠，像给沙发吞了似的，翘起二郎腿说：「什麽都嘛有！进出口贸易啦！水产加工运销啦！保养品健康食品生技公司啦！反正生意做很大……这几年很红的，用鱼鳞做什麽医疗级面膜，就是他找了几个gu东ga0出来的……他爸爸年轻的时候卖鱼，後来他继承父业发扬光大，浊水溪以北的水产价格他说了算……现在资讯发达通路多，没有以前好赚了，不过他在地方上还是有势力的，人脉发达，到处有朋友找他合夥赚钱啦！」

「那天我看他底下的人，似乎也有江湖味……」白恭委婉的说。「难免嘛！何董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人家都乐意让他chagu，虽然朋友圈复杂些，但是能乔的事自然也就多了……人家可也是热心公益还真诚回馈乡里哦！他在家乡，海边小乡镇，盖了一间书院，就是有图书馆、影视中心之类的。我去看过，真正水！真气派啦！每天开放给乡亲读书，还定期办艺文活动，甚至安排家境不好的小朋友，放学後去写作业加强功课，从来不收费的。他盖那个书院，包含整修周边亲友的房子，就花了将近一亿耶！完工後交由亲族管理，这三年来，各项费用支出也破千万了！」

白恭浅笑说：「喔！这样也是有抵税的功能啊！何董一家就住公司旁边？」「是啊！就你看到的像个欧洲花园那边……不过他太太这阵子有提过想换个地方住，可能孩子大了不需要c心那麽多事，忽然有空想一些有的没的……他太太说不要继续住在工业区附近。何董是同意啦！只不过想要电梯别墅，不要环境拥挤又要交通方便，最困难的是，还想坐东朝西……」白恭惊讶说：「一般人都不喜欢朝西的耶！」张天义附和：「就是嘛！但人家靠水产起家的，朝西面大海，是他们的财库、财源嘛！总之条件要求多，事业忙，念着念着也就这样一直没全心全意找啦……」

白恭一边听张天义讲，一边滑手机思考着何董想要的房子。郑小黎突然发讯息给他：「下次处理二胎三胎一共要四百二十万，希望你也带一些现金来，不要都让我先出嘛！」白恭回覆：「好的！没问题！过两天确认时间与金额。」正在想着如何凑出可以看的数目，詹晓妍打电话来：「白大哥，你那个贵妇千金又来谘询套房的事情，我已经到现场帮她解决了。我刚从套房出来，现在有空。之前郁玲姐有交代我一些事，你方便跟我见面讨论一下吗？」白恭想起林淑卿nv儿那栋套房，离h董的重划区工地不远，就约了詹晓妍到那边聊。他跟张天义道谢之後，让阿山载着直奔重划区。

「白大哥，你朋友不在这里，我就直说了。这工地也太乱了吧！你看那些板模，没载走就算了，也不堆好，像废弃物般随意丢，会影响工人进出耶！里面也是乱七八糟的……喏！四处都有啤酒罐和保力达空瓶，真是……福气啦！你朋友根本管不住工班师傅嘛！或者他其实也没觉得这是大问题……真可怕！这个没有秩序的工地肯定没效率，盖出来的房子……品质一定好不到哪里去……」像寻宝似的走来晃去东瞧西探，詹晓妍一脸鄙弃神情。

「你会讲台语喔？还福气咧！走！上去看看，你自己小心啊！」白恭没认真听詹晓妍的评论，他到现场一确定房子座向後，一直处於心跳加速的兴奋状态。「我台语可溜的咧！我快昏倒了……白大哥，你这朋友到底怎麽回事？上下楼板到处坑坑疤疤，墙面管线似乎也重新挖设，什麽都还没告一段落，楼梯却抹得平平整整细致无暇……这到底是哪门子施工程序？这工地真是太神奇了！」詹晓妍瞪大眼睛四处瞧，一脸不可置信。

「房子好不好，看的是建材和完工後的成果。我这个朋友勤勤恳恳、实实在在，还是吃素的呢！很有良心啊！盖出来的品质怎麽可能不好？你太严苛挑剔了吧！」白恭继续往三楼走，内心盘算着：地坪这麽大，照h董的盖法，二次施工增建到满，采光罩搭一搭，使用坪数超过两百坪啊！非常气派啊！白恭走到yan台ch0u菸，顺手递了一根给阿山，阿山原本已掏出菸盒，他迅速将菸盒塞回口袋，接过白恭的菸，边点边瞄詹晓妍。

白恭总是能认识一些气质清新的nv生，大多亲切大方，像这个詹晓妍，一听白恭说「这我车行的朋友。」她立刻打招呼：「大哥你好！」接过名片一看他姓名旁加上括弧的绰号，立刻机灵喊：「阿山哥好！」而且面带笑容双眼直视着他，有礼貌却又不是客套多过真诚，他觉得被尊重。不过白恭的本事也仅只於此，当普通朋友的确不少身价非凡或清秀漂亮的，但是看他交往过的nv朋友，就都平庸许多了。

「我只能期望你朋友如你所言……只是不拘小节，不然还真是糟蹋了这麽一栋电梯豪墅呢！」詹晓妍看着不远处的高速公路车流说。「你啊！你讲话也不必这麽直啊！郁玲就b较能把握分寸……」白恭其实无意拿两人作b较，只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毕竟真正萦绕他脑海心田久久不散的是，张天义说的「要电梯别墅，不要环境拥挤又要交通方便，最困难的是，还想坐东朝西！」

詹晓妍用手肘撞了他肩膀一下。「白大哥！你发什麽呆啊？我告诉你啦！郁玲姐的想法肯定跟我一样，我们师出同门嘛！而且她向来也是不讲场面话的……」白恭笑着对她说：「师出同门喔！你们石老爷最近又买卖几间啊？」「是有卖两间啦……也持续在看，但是没那麽积极买，铁了心要移民了……哈！我快失业了……一栋刚完工的套房没招租就卖掉，然後要我去教新屋主出租与管理心法……唉！房客对你的信任感哪里是教的出来的……我觉得无聊透了……这风吹得挺舒服……」詹晓妍伸了个懒腰。

白恭听到她说快失业了，脑筋一转，劝她要懂得投资房地产，要投资稳赚不赔的标的物，接着讲起张天义那栋透天，才起了个头，就被詹晓妍打断。「这个你之前说过啦！郁玲姐也说这间没问题，肯定不会赔的。」白恭这才想起那天的下午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唉呦！我记x真是差到极点了……也不知道还跟你们讲了多少有的没的……」詹晓妍盯着他：「你当时说你找朋友合夥啊！难道你要分我gu份让我投资？真的要分我投资吗？」

看詹晓妍双眼发亮，白恭故作神秘回：「买卖契约已经签了……再说！再说！我这两天算一下jing确一点的金额再跟你说……郁玲最近怎麽样？」阿山瞧了白恭两眼又把视线移开。詹晓妍面露忧se说：「郁玲姐有去医院安胎两天，昨夜回家後一直躺着，也不知道是你那时急着要她去买那房子的关系，还是隔天我们去散心太high……之後她就持续不太舒服，最後还是去安胎了……」

詹晓妍说郁玲对白恭很是感激，对新家也很满意、很期待。那天因为詹晓妍跟朋友借了车，想复习一下驾驶技术，就请郁玲陪她绕一绕。她们一路从中坜开往复兴乡，本来想去什麽郁金香仙谷，後来发现没有车流，上网一查才知道花季早过了，就沿路赏山景绕了回来。「啊！可能中途郁玲太激动，结果动了胎气……乡下不是常会看到那种盖一半就丢着不管的房子吗？我们就看到一间两层楼的，超夸张！整个立面都抿石子原本没什麽稀奇，郁玲看它的颜se居然是老气猪肝红，还在平面作画弄出黑线条双ai心图案，她笑得坚持停下车好好欣赏，然後她就说，抿石子平面最重要的是颜se要对，现在一般就是白se和灰se搭配极简风，或者是用米hse，高雅温暖接受度高，但是必须有立t面造型，或透过jing雕细琢以图案营造层次感，或用yan台雨遮带出远近深浅立t美感……最後她就说，现在大概只有乡下还能把抿石子弄成这麽复古难看……现在想想，可能她当时高谈阔论太激动了……」

白恭盯着远方吞云吐雾，詹晓妍这番话让他额头直冒汗，他知道她们看到的是老赵的祖厝。他伸手抹去汗水说：「城乡差距嘛！乡下的师傅无论观念、手艺都没进步，乡下人花钱时，预算又常不切实际……自然後续争执多，所以房子常这样未完工摆着……郁玲也真是……肚子这麽大了，自己也应该谨慎一点……我来关心她一下……算了，让她好好休息。」白恭拿起手机又cha回口袋。

「对啦！你就别吵她了。郁玲姐说她新家卖方是事业忙碌的nv强人，我们凡事尽量配合，以尽快交屋为目标……那我已经跟我们的工班预告了，郁玲姐打算花二十万装修一下……麻烦白大哥催促代书和卖方罗！我……我好想先去参观一下……哈哈！会不会太为难你啊？」

白恭心想：这两个nv人做事还真是有效率。他直接把菸按熄在nv儿墙上，边跟阿山要槟榔边说：「钥匙在我这里，有空再带你去。她应该搬完了吧……有我盯着当然不会拖延，很快就可以交屋了……郁玲的意思是，如果她不方便，都由你帮忙处理？那她有没有付你薪水、工读金之类的？」

「什麽嘛！谁会想这个！郁玲姐对我那麽好，又教我很多，她要生产、要坐月子、要顾小孩，我帮忙把她新家弄好，只是小事一桩……更何况，我在石老爷那里的工作量也愈来愈少了，会闲得发慌耶！郁玲姐有说，她那旧公寓要便宜卖我啦！但是我还没想买房子，而且我希望能住在方便停车的地方。」詹晓妍跟着白恭下楼，阿山殿後。

白恭心想：这小妮子看来不是月光族，有钱过日子，所以不担心工作、薪水；有现金买房子还想买车，所以要挑符合自身需求的。至於郁玲那旧公寓……

走出工地，詹晓妍挥手道别：「白大哥，阿山哥，再见！」阿山也笑着挥挥手。白恭早就低着头滑手机了，拨电话给h董之後，他让阿山自己骑机车回车行，接着联络玉莲下班来接他。

ch0u完一根菸，天se又暗了一层的时候，h董到了，一下车就说：「这几个工头，做事顶真，就是b较邋遢，里面有一点乱……」h董推开铁片门，一进去就弯腰东捡西捡，忙着清出一条顺畅的通道，白恭也跟着重复低头弯腰捡拾然後往两侧丢弃的动作。

「房子主要是看盖好的时候，有没有气派又漂亮啦！」一听白恭这麽说，h董得意回应：「这两户是电梯豪墅耶！当然气派漂亮！」「可是……坐东朝西……」h董急忙说：「这你就不懂了！厝往西，存钱无人知……」「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一般透天都还是面南的吃香啊！朝西的，b较不是大众的选择……」白恭表现出迟疑。「你看我这地点多好！视野开阔，交通方便，现在要找地盖大别墅已经很不容易了，乾净的好建地愈来愈少，不是抢不到，就是贵到现买现赔，现在的地主哦！心都像无底洞啊！」「好，我再推看看。h董价格在哪里？」

h董站在yan台往四周b划：「那户将近七千，那户八千多，当然，人家有前庭後院林园造景，所以b较贵……我这个过六千就可以啦！揪俗啦！现在只有透天厝才稳赚啦！大楼哪能保值？将来价格只会直直落……」白恭跟着h董到他车上，拿了建筑图，玉莲刚好开着他的车来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