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明忽灭,微弱到近乎断绝。这微弱的声音,忽然让昆明有了个很不好的预感。
也许……只是也许。
过了明天,也许睡在这里的绝大多数战士,她将再也看不见他们了。
1942年5月初,新京特别市,满洲国帝宫。
高跟鞋叩击在铺着红毯的木制楼梯上,在吉林身后带起一连串清脆的嗒嗒声。一条富丽幔帐从咫尺之远垂下,幔帐之间悬挂的横幅上书写着欢迎国民政府主席前来道贺等字样,驻足细看,竟有五种语言版本。吉林只抬头望了一眼,就自顾自地继续上楼了。这场欢迎会要真是非同一般地重要,她就更没有理由不去寻找弟弟了。
不出她所料,一早起来便不见踪影的长春站在二楼角落,上身斜倚一根护栏,手上翻阅着一沓文件。一楼大厅的人们正在为做最后布置吆三喝四、拖动桌椅的嘈杂声响,传到楼上仍然响亮得很,长春倒一点不受干扰地翻着那叠文件,听见吉林脚步靠近才转过头:“姐?”
“呼,果然没跑远。”
“可是你怎么……”
吉林嗔道:“谁叫你一早跑了个没影,问人别人都忙得四脚朝天说不知道,就怕你这种场合耍脾气,给板垣抓到把柄就不妙了。你没有动不该动的心思吧?”
“没有,绝对没有。”
“但今天是姓汪的来祝贺满洲国成立十周年,以你的身份,还能优哉游哉蹲在二楼?”
长春表情稍微一个停滞,随即浅浅笑开:“你误会了,姐。南京又不在他们那里,没有对等的城市代表,需要我有什么用?反正这个欢迎会我用不着出席。”
“……对啊。”吉林尴尬一笑,扶一下微乱的鬓发,“是我糊涂了。”
“既然来了,就和我一起在二楼看看吧。仅仅是旁观这次欢迎会的话,应该会很有趣。”
有趣?吉林略作思量,便明白了长春话中深意。“你愈发会苦中作乐了。”她走到他身边,凭栏俯瞰,喧嚷声渐渐平息,溥仪及满洲国一干政府要员正在鱼贯入场。她压低一点嗓音,说:“三十年前汪兆铭拖着四五十磅的炸药行刺溥仪生父载沣,险些不成功便成仁。奉天和北京还为怎么处置他争了一场,弹指间,三十年已过……本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今天倒好,是要一笑泯恩仇了么?”
“阜昌天子颇能诗,集选中州未肯遗。阮踽多才原不忝,褚渊迟死更堪悲。”【注6】长春喃喃着,眼中闪过一道混合了惋惜与嘲讽的光,“有何关系?溥仪可能还算是那个溥仪,而汪兆铭早已面目全非。”
人类的生命,像朝露一般短暂,也像朝露一般变幻无穷。
他兀自感慨着,皇宫外军乐齐奏,告知他们国民政府代表团已经到达的消息。长春和吉林一齐望向大门,只见一列来访高官在武官引领下款款步入皇宫,最前面的中年男子面貌依稀有几分熟悉,却已鬓生华发,脸颊浮肿,眼角褶皱打老远就能瞧见,给他们更多是陌生之感。吉林见他们走进大厅,溥仪还站在大厅高台上纹丝未动,闻出猫腻味道,急忙问:“见面的礼仪,事前是怎么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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