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光与热消减了,命运露出了它可怕的另一半面目。十二月党人的鲜血冲刷着元老院广场的地砖,他悲切的恳求没有停下沙皇判处绞刑的指令。九十年后,当他劝告沙皇停止武装镇压、主动退位时,也一样被无视了。莫斯科在叶卡捷琳堡陪伴下走来,将沾着血迹的挂坠扔在他脚前。公主的遗物,我分不清是二女儿还是三女儿的,拿去就是。
“我们将在透明的彼得堡死去——”
处决是经过中央批准的吧?你明明是有可能阻止的吧?他在前所未有的盛怒里卡住莫斯科脖子,莫斯科却扬起唇角,怜悯地俯视他。他说,你贵为帝都却参与革命叛乱,还敢妄想得个皆大欢喜的结局,真是愚蠢透了。他说,你当了两百年帝都却如此天真,怎么适应今后凶险的革命形势。苏维埃迟早会抛弃你、转而选择我的。【注3】“这里你不是主宰,而是普洛塞耳庇娜。”
不该死去的早已死去。应该死亡的仍在继续。只有无尽的受难与考验乃是万世不易的人生真相。他知道尽头处有名唤普洛塞耳庇娜的冥府女神伫立,怀抱温暖安详,在那里所有苦难将化归虚无。正如三年前他离开的那一个秋日,莫斯科依他请求按俄罗斯人的礼仪拥抱了他三次,送别的话语犹自响彻在他耳畔:你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你不害怕死亡,只是憎恨带来死亡的敌人……
后来……他在恍惚中抓紧胸口,胸前还贴身藏着莫斯科塞给他的领章。后来他还说了什么?哦,他想起来了,他们说到了生活,说到战斗的目的不在赢取荣光,而只是为了大地上平凡的生活。再后来,他的兄长就哭了。
是啊,就是这样才对。就算有过悲伤的争执,那个怀抱比死神的怀抱要温暖太多。就算有过丑陋的面貌,那个有着人们生活的世界比黑暗的冥府要美丽太多。我在此处唱着对死亡的赞歌,可我一直、一直以来,都只是全心全意地向往活下去啊。
我还有太多的话没有向你倾吐。我还有真切的心意未能向你表达。我还有想要见证的光明美好的事物,正在发生的和尚未发生的,不愿就这么轻易地错过。和我一起的小女孩死了,还有我记得她。我死了的话,还怎么把她的存在在这世界上刻下痕迹呢?
我想活下去。我想活下去。我想……
活下去。
黑色的帷幕被揭开,外界的喧嚷突然重回他耳边。不再是震耳欲聋的轰炸与撕心裂肺的哭喊,是一种相比之下十分寻常的、人群忙碌而杂乱的喧嚷。他感到被扯进一个有熟悉气息的怀抱,便试着再次睁开眼睛,确认对方的身份。
抱住他的人也瘦了。他伸手去碰对方浅金色的眼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有滚烫泪水顺着他指尖滑下,再一滴一滴打在他脸上。
“哥。”他望了一眼蓝天,再转回眼前人的脸,说,“你怎么又哭了。”
他话刚停,莫斯科的脸扭曲一下,笑了笑,结果眼泪掉得更厉害了。“你关注的永远和我不一样……”他的兄长说了这一句话就再也说不下去,只一边继续掉泪,一边把他往怀里按去。
一声礼炮鸣响在城市废墟的上空,宣告列宁格勒之围正式解除。从1941年9月9日到1944年1月27日,这座经受了872天死亡封锁的城市自冥府周游一圈归来,正在用好奇的初生婴儿般的眼睛打量着那无垠的散去硝烟的蓝天。
宛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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