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在人群中栗色卷发的女子点了一支烟,对离收音机最近的队员说:“奥尔良,再换个。”
电台被拧到BBC。播音员用英语刚好播报完新闻,换上一口一点也不正宗的法语,毫无感情起伏地念起一封据说是个人信息的信,信抬头就是魏尔伦的《秋之歌》:“秋风萧瑟,琴声呜咽,余音长……”
一撮烟灰飘落到地板上。人们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惊讶之色。
播音员继续用他那平直呆板、缺乏感染力的腔调念出第二句:“单调无力,令人悲戚,心忧伤。”
这是一首关于秋天悲伤的歌,诗人用哭泣向法国境内的地下组织传达着消息。第一句,告知盟军将要入侵;第二句,告知攻击将在两日内发动。
人们小声地交头接耳。巴黎一把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站起:“大家先安静,听我说。”
谈话声立刻停下。
“我们在海峡那端的将士们,四年来艰苦战斗,矢志不渝。如今他们将投入的是一场最光荣的战役,为了赶走敌人,他们不得不向自己祖国的领土开炮,这是自由的代价。【注4】在我们漫长的历史上,这不是第一次上演,但我希望是最后一次。而我们,当然不能容忍他们孤军奋战。”
她声音压得较低,一洗平日的明朗,然而平缓、有力,如低音提琴的嗡鸣直摄人心。
“……下面,去神父那里做最后一次祷告吧。奥尔良、兰斯、亚眠,你们先随我去村长那里打声招呼。”
三人跟着她出门。推开门,青草的芬芳扑面而来。巴黎深深嗅着那芬芳,想起四年以来她闻到的各种气味:软禁牢房里发霉的木头,街边茶座里劣等的咖啡,德国大使身上陈腐的香水,受伤队员的汗水和血气。它们很快都会结束。世界还在夜色里沉睡,而她已远眺到夜色尽头的黎明,太阳冲破云层,光耀大地。
兰斯见她无意识地头转向北方,朝着海峡方向,便问:“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人?”
“没有。”巴黎再贪婪地吸入一口乡间的空气,徐徐吐出,“我们走。”
6月6日,在盟军日程表上又称D日。
天明时,美国、英国以及英附属国加拿大的十几万军队乘船驶离港口,向诺曼底海岸奔去。他们负责盟军在“霸王行动”中第一部分也是至关重要的一部分:抢滩登陆。此前刚过零点的午夜,一批空降兵和海军军舰已经率先出发,去摧毁部分防御工事和交通设施,防止德军的内陆部队向海岸增援。
没有凄迷的泪水,没有挥舞的手绢,只有身着苏格兰短裙的风笛手在船舶即离岸的时候一字排开,用风笛和鼓奏出尖利的长音,敲响雄壮的鼓点。老兵充满怀念地凝神细听,新兵虽不适应这刺耳的音乐,也被乐声里坚韧不拔的气势慑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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