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01:第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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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小时候到底花了多少时间在写日记呢?密密麻麻的字t,把二十年前的世界完好无缺的还原了出来。自己真是懒啊,就算冒出有趣的想法,等一拿起笔要组织语言时就放弃了。总觉得重要的是自己当时有过这个念头,而不是後来还记不记得。不过这样还有意义吗?无法实现的想法和无法传递给别人的想法,本质上是一样的吧,类似人生过客的它们,是为了什麽而存在?

由於出众的外貌,我每隔一阵子就会收到男孩子送的情书,但只要是不熟的都一概否决。这跟我讨厌拍照是同个道理。我不希望…不,我害怕未来同学们回忆起我时,必须透过照片才能想起。「这不是那个成绩很好的校花吗…」还有呢?就只有这样吗?我们对偏离正轨的人总是印象特别深刻,对辛苦奋斗的「模范生」却一语带过,这不公平。别走,喂…回头…我不只是这样—你还没看到真正的我…

「你看得见吗?」日记里的那句话又闪过脑海。

唉,我只是单纯忌妒而已。

忌妒明明被全班疏离,却有一个挚友的母亲。

忌妒明明成绩不理想,却过得b任何人都快乐的母亲。

我不需要卸了妆就会闭上眼睛的朋友。

睁大眼睛,看着我。

并没有少了什麽,反倒多了什麽哦。

我快速的翻了三十几页,一张像素不高的照片掉了出来。照片中两人背靠背的站着,nv孩头绑马尾、身穿水手服,脸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微笑;穿着黑se制服的男孩头朝下凝视地板,稍长的浏海使微微发红的脸颊显得更加羞涩。

照片背面写着:「1979年3月12日,七g0ng智音&远藤贤知。」

嗯? 两人究竟是什麽时候开始交往的? 关系又是怎麽好上的?

我又往回翻了几页,仔细找寻线索。对於没谈过恋ai的我来说,一有ai情方面的八卦就充满g劲,真是哭笑不得的动机。

1978年10月18日 多云

今天和远藤学长两人独处了一下午,真是幸福无b,嘿嘿。

对於一个月前的我来说,这绝对是难以置信的事。短短三十天,竟然能进展这麽多,绝对是上天的眷顾!

在9月1号的开学典礼上,我没有看见任何熟悉的人,说好要在新校园相见的远藤学长也没出现。一瞬间觉得在暑假幻想与学长有罗曼蒂克恋ai的自己真是蠢毙了,我到底在做什麽白日梦啊…况且就算见面了,要说什麽呢? 跟他聊洛基的穿衣品味?呀…我在自作多情什麽,学长哪会理我呢? 我只不过是他弟弟的好朋友罢了…

对我来说,远藤学长是一颗耀眼的恒星。在众多星星之中,虽不是最巨大或最闪亮的那颗,却发着只有我看得见的—彩虹se的光芒。正如学长自己曾说过:「ai跟别人唱反调」,他总是做出一些不按常规出牌、有趣的事情。印象最深的,是初二分配每班文化祭主题的那次。当时他与我一样,都是被选为班级活动委员的六名同学之一,我们聚在了一起讨论文化祭的安排。表面上文化祭的主题每年都差不多,无非就是鬼屋、nv仆咖啡厅、戏剧表演等。没有大规模的变动,也是因为几届下来服装道具都齐了,而且校方也不希望我们为了新内容而增大开销。既然都有好几届的经验了,那还犹豫什麽?让每班从往年的主题中挑一个不就大功告成了?不,问题就出在每个主题的工作量不同。咖啡厅只要准备服装和茶饮,而戏剧表演则必须放学留下排练,加上两个班级不能选择同样的主题,大家都拼着口舌来为自己班争取最好的条件。在争论过程中,远藤学长突然拿出了一颗魔方说:「为了显得公平一点,我们用这个分配吧。主题数正好是六个,把每个主题分别与魔方的其中一种颜se对应起来—如红se代表鬼屋、绿se代表戏剧表演等。之後大家流轮闭上眼睛,打乱魔方,最终朝上的九块方格中,哪种颜se最多,该班就得选择与它相对应的主题,怎麽样?」 没有老师强制分配的不快,或传统ch0u签方案的无奈,取而代之的是由学长的奇思妙想所带来的新鲜感,大家烦躁的情绪在魔方转起的那一刻便消失殆尽。我们都忘了,文化祭是多麽好玩的活动。

其它如竞选财政部长的演讲或运动会入场式的队形,都因远藤学长的参与而大显光采。他让我明白t制规则虽然是si的,但拥有无限潜力的人类却是活的;他相信世界虽然浩大无穷,却会因多了他而变得更jing采。这份认知与自豪,我们为什麽会舍弃?从什麽时候起,我们开始害怕伸直四肢,害怕触碰到边缘?从什麽时候起,我们失去了改变世界的信心?殊不知,真正禁锢我们展翅飞翔的并不是铁笼子,而是想要挥舞翅膀,想要飞得b任何人都高的意愿。

远藤学长不只看得见魔界,他还触m0得到。等我注意到自己总是无意识的关注远藤学长时,那份尊敬、羡慕的情感已慢慢转化为了ai情。彷佛只要与他一起,就必定能看见从未见过的景se。

与初中差别不大的开学典礼在一小时後闭幕了。校长双手捧腹,大声的朗诵那千篇一律的开学演讲。真不知道校长懂不懂台下学生的心,因为b起给学生听,演讲内容更像是给主任老师或家长听的模板。我估计大学校长也会讲差不多的东西吧,毕竟他们都害怕破坏一直以来的传统: 参照上一位领导的传统。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新环境,我理所当然的开启了魔法结界。你们这些平凡的人,怎麽可能与本公主站在同一高度,朋友什麽的才不稀罕…嗯,要是有一两位愿意成为部下的我也不介意…一个,一个也没有吗… 在人际交往方面,说实话,我糟透了。所谓的结界,也不过就是拿出日记本书写,陷入自己的幻想中。能与洛基成为挚友,完全是运气好,以平时自己莫名其妙的x格,根本不会有人想接近。

「那个nv孩总是埋头在写什麽东西,都不搭理别人,依我的看法,应该是在写我们的坏话吧…」 类似上述「莫须有」的谣言渐渐在班上传开。我和大家的唯一区别,只是面具带不起来罢了。我无法像他们一样,为了保持某种形象而y挤笑脸,为了x1引男孩子的目光而装疯卖傻。每个人都是一本辞典,对各种词语赋予自己的定义,随着受到的刺激增多,书本越来越厚重,注释也不再唯一。要让别人阅读是那麽的容易,只要轻轻翻开就好—可惜封面要是没有jing致的cha图,第一页要是没有引人入胜的开头,我们根本不会在乎中间蕴含了多麽丰富的内容,甚至连封底的简介都不稀罕。无论是同学还是老师,b起你真正的容貌,他们似乎更在意的是你戴上面具後的姿态。不如说,他们希望戴着面具的你,展露的就是「真正的容貌」。等完全习惯後,渗透进皮肤里的面具还脱得掉吗?

在我踩碎面具的同时,与人间的联系也同时被踩碎了。

然而,在新学期的第四天,我竟然涌出了修复面具的念头。在放学走出校门口时,一位b我高一个头的男孩,突然大叫了我的名字。哇…是远藤学长!他挥着手臂,兴奋的与我打招呼。我低着头,不敢直视,深怕瞳孔会不小心传递出多余的讯息。学长说他并没有忘了约定,只是身为班长的他,刚开学事务b较繁忙。其实,不管学长约定记得与否,我都不在乎…真的,能见到你才是重点。谢谢你,没有消失不见,让我那小鹿乱撞的梦得以延续下去。

「话说,我搬家了哦。因为父母都跟着拓也出国了,所以现在搬到距离你家只有一条街的单人公寓…嗯,不介意的话,要一起回家吗?」爽快答应的同时,我也渐渐意识到了面具的重要x。

对於喜欢的人,我并不希望他看见「真正的我」,就算有机率对方不会介意,我也不愿冒这个险。在我打扮漂亮时再看过来,在我撒娇装可ai时再聆听我的声音,在我保持最佳状态时再关注我…但我清楚得很,如此完美的自己是不存在的。我一片一片的黏补从脸上掉落的面具碎片,动作越迅速,胶水涂越多,面具似乎就裂得更快。

「七g0ng,还是跟你b较能聊啊。跟班上那些人,总得为了气氛不断附和他们的话题…你应该懂这种感觉吧?」

我忘了,魔界会以堂堂正正的决斗来评判实力,而不是第一印象。

我完全忘了,我们想查询感兴趣的词语时,会直接翻阅,而不会纠缠於封面目录。

撕下面具的自己,真是美极了。

「嗯,学长,我懂哦。」

「从这里跑可以吗?」

「风这麽大,不管从哪里跑都飞得起来啦。」

难得独处的机会,我和远藤学长竟然选择来公园放风筝,没有b我们更孩子气的高中生了吧。如今除了放学一起回家外,午休时也会在屋顶闲聊。校园内传起了我们在交往的八卦,要是被问起,他总会红着脸说:「没有交往啦! 我们只是好朋友而已。」好朋友而已吗?

在让风筝起飞前,学长提了一个想法: 把自己的梦想写在风筝翼上。他说这样梦想就一定能实现,因为当它升到高空中时,老天爷便能更清楚的看见我们的愿望,起到祝福的作用。我写了:「成为一流的教师」,虽然心里想写的是「统治魔界」,不过我怕写出来後学长会笑。学长则写了:「当上联合国外交部长」,至於原因,应该也不难猜。相b之下,自己的梦想似乎渺小许多,是不是该换成教务部长或总统之类的?嘛…还是算了,对於统治魔界来说,总统的力量其实b老师还小呢。何况,谁说b较难达成的目标,就一定更伟大?

我沿着公园河岸的边缘开始奔跑,一开始由於顺风,跑得很轻松,回头却发现风筝拖在地板。我加快了速度,学长也追了过来,大喊着:「顺风时没办法产生使风筝向上的举力,必须上方的静压强小於下面才行!」即使放过那麽多次风筝,必须逆风起飞的细节却是第一次注意到。

迎面而来的风,直接打在全身,让我踏出的每一步都被大大的阻碍。虽然逆风跑动更加辛苦,不过风筝却由於「弓背」上方的气流速度大於下方的气流速度,而升到了高空中。

「成功了!学长你看!」不过是风筝升空罢了,为什麽心情却这麽激动?或许跟以往放风筝的感觉都不同吧。

「嗯,成功了呢!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做什麽都能成功…七g0ng,你相信吗?」学长朝天空呐喊。

我减缓了速度,望着在太yan下奋力冲刺的学长和头顶上的风筝。

真耀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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