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首诗的剑4.为你留长的头发（2 / 2）

当我不注意从台上摔下去时，我就知道，可以一直按耐着，不怎麽红的你，一定会来找我。」

梅兰芳的神情有点空，夹带着冰冷。手指抓皱了床单。

那时他第一个反应，是想到了师父，再来才是想到这个人的话。

隐隐约约的，他想起某次在节庆演出时，当时会场的主持人似乎有请他来一小段跟他平时演的完全不同的角se，他挑了花旦里的反派角se。

那时因为不会演，他模仿了记忆中的那种感觉。

电视带过镜头时看到了吗？

他无奈似的笑了。

「我只是以一个粉丝的身份来看望你而以。」

他看着梅兰芳伸手去碰着朵朵的花瓣，苍白的有些病态的手指轻轻搓着鲜yan的花se，他带起淡淡的笑，往後靠在墙上。

「不过，我该买你得名子过来的。」

「不，你是小偷。」

梅兰芳微微侧过脸看他，很平淡的说着，此时的梅兰芳竟没有半点戏台上的丰采，倒像极了普通人。

「知道吗？本来医院今天就要赶人了，我也做好被看笑话的准备，可是突然就不用了。

院方告诉我的是有疯狂粉丝，接着就有一群人来采访了。

当我看到你真的出现的时後，我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生气。」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梅兰芳。

窗外落了几片树叶，细细的雨开始敲打大地上的所有一切，窗户很快就变成朦胧的白se，安静了好一会，梅兰芳才不再看着外面。

「接下来你要怎麽做就随你吧，反正我也没有选择，像你这样还特地跑来我这寒舍，倒是委屈了。」

脸孔轻轻的靠着手，没有任何明显的情绪，像是无谓似的，梅兰芳的视线又看向了窗外。

他朝梅兰芳走了过去，对方只有眼睛转了回来，浅se的眼睛映出他的身影。。

「的确，你没有说不的选择。」

将两只手撑在旁边，他微微倾下身子看着，从头顶上散落了一些头发下来，遮盖了他和梅兰芳的对视，然後他微微笑了。

浅浅的瞳se像是映出了太多东西，才显得有点空。

「梅兰芳，你是一个演员，连骨子里都是，若能演出真能做的到？」

「闭嘴！」

梅兰芳拿着汤匙突然敲了一下盘子，发出了有些刺耳的声响。

他眯了一下眼。

「你先担心你的戏团吧！现在的戏团不是红不起来就是偏向艺术，你到今天还维持着那麽庞大的规模，甚至还保留了大部份没有更新，几始知名度很高收支也不平衡了吧！。

我没猜错的话，你大部份的资产包括一部分得团费都被你在当年拿去付我的医药费了。ga0不好还有贷款，加上刚开始几年的，不知道还清了没。这，才是你现在这麽绑手绑脚的原因吧！」

梅兰芳冷笑了一声，带出有别温和的外表，些许的锐利。

坐在床前，他稍为换了一下姿势。

微微抿起，他弯了唇。

「早还清了，至於戏团的事，我只需要担心到下个月就行了。」

「什麽？」

「政府已将我的戏团列为文化资产，最慢下个月就会接到通知，往後的每年支出都会有政府补助，再加上演出费用和周边商品利润的话，是不成问题的。」

他看着梅兰芳身後的花，肆意绽放着的梅兰，然後收回视线微微平淡的笑。

「原来如此，早打算好了啊......一定的支持加上物以稀为贵的话......」

梅兰芳喃喃自语着，突然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脸庞。

手背碰了一下，又从另一个方向以手指轻拂，有些冰凉的触感在皮肤上滑过。

「三十一岁，其实你也还很年轻啊。」

他在这时想起的，是他从医院突然替梅兰芳办理出院，无声无息的带走时，梅兰芳脸上那抹不明意味的笑。

诡异的，混了一点冰冷和满足，有着那麽一点愉悦，像是涟漪似的，在梅兰芳慵懒平淡的脸孔上轻轻浅浅，慢慢的扩散开来。

那天并没有什麽风。

「总会有再登台演出的机会的。」

不容易被听见的声音混杂在老式轮椅推动的声响，就这样被掩盖了过去。

「我还真好奇，都这个年代的，为什麽你还能这麽执着，这早不是已前的年代，又为什麽你要留我到现在？

我的技巧，我的神韵，我的一切，你在三年前早已经学完了。

今天我在电视上看到的你，居然连我都分不出来了......我看不到我的影子，不再是模仿，那完全已经是属於你的东西。」

虽然说是梅兰芳自己先说饿，此时却没什麽在吃，只是拿着汤匙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看他。

「头发又乱了，我再帮你梳吧！」

带着平淡的神情，他起身坐到梅兰芳身後，先握住了全部的头发才拉开发带。

梅兰芳的头发很柔顺，细腻的触感从手心上传来，他仔细的轻轻梳起。

「留太长就是有这种坏处......啊，我好像从住院时有剪短到耳後过，就没有再剪了。」

梅兰芳玩味似的微微笑了。

「及膝的长度，对花旦来讲是刚好的。」

「是啊，有时候我会觉得，这头发是为了你留的。」

伸手往後g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取过一旁的菸斗，梅兰芳靠在他身上微微抬起了脸孔。

然後梅兰芳笑了。

「你的这具身子对我来说还很年轻，可以做到太多我已经不能做的......」

细长的手指夹着烟管，梅兰芳懒懒的半眯着眼，缓缓的x1了一口。

吹气，而後微笑。

梅兰芳向旁边吐了一口烟，原本凝聚的烟雾在空气中慢慢的散了开来。

烟里似乎传达了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