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5）（2 / 2）

秋老师挑眉，「那你怎麽回答？」

「我告诉他，你是为他好，他应该听他你的话。」

「他一定生气了。」秋老师又笑了几声。

我点头，「我跟他说，秋老师你很悲伤。」

忽然间，秋老师手上的筷子停住，他看着前方的电视，却不是看着电视。

「然後叶子秋跟我说，难道你就看不见我的悲伤？」

又来了，又是这种眼神。

我咬着唇看着秋老师，「那个瞬间，我觉得自己伤害了他，秋老师，你们从不告诉我发生过什麽事情，但却要我选边站，我看着你难过，却因为你的难过而伤害了他，如果我不知道事情的全貌，那我做的都只会是以偏概全。」

他放下筷子，正se看着我。

「所以秋老师，这是我最後一次主动跟你说叶子秋的事情了，在你们任何一个人愿意告诉我所有事情前，我不想再当夹心饼乾。」

秋老师扯着嘴角，一抹失落的笑容一闪而逝，随即挂上轻佻的笑容说：「夹心饼乾？你什麽时候成为我们的夹心饼乾了？g麽自抬身价？」

「秋老师，你老是用这样的态度来掩饰一切呢。」

因为我的话语，秋老师表情一僵，他双眼在我脸上游移，最终往後靠向床，卸下了面具，用鼻子哼笑了声，「青春，就是这麽麻烦。」

我没吭声，秋老师斜眼看向我。

「纯真、无惧，那双眼睛对人和社会都还有期待，认为未来都如孩提所想般光明。若是一个大人，在刚刚那样的对话中，即使知道了我掩饰什麽，也不会说破，那才是t贴。」

「才不是，那不是t贴，是逃避。大人最喜欢逃避。」

「所以我才说，挣扎的青春，不是很美吗？你们都是潘朵拉，想打开别人的宝盒，即使里面装得是黑暗。」秋老师的眼神越发冰冷。

「才不是，放在盒子里头才会永远黑暗，打开了才照得到yan光。」我理直气壮，对秋老师嫣然一笑，「青春，不就该是这样吗？老师说过，不断挣扎，就算徒劳无功，但至少我们努力挣扎过，难道老师的青春不是如此吗？」

秋老师的眼神瞬间黯淡，流沙般的沉默暂时在我们之间蔓延，良久，秋老师才近乎喃喃地说着：「我的青春挣扎得太过了，让往後一切都变得黯淡无光。」

不知道为什麽，秋老师这样的话让我心痛，为什麽要说「现在」黯淡无光呢？那这样子，在「现在」相遇的我又是什麽？也是没有意义的存在吗？

潘朵拉的宝盒里头，有着秋老师的秘密，那里也包含了叶子秋，是我触及不了的黑暗。

如果打开了，yan光依旧驱散不了那片黑暗呢？

那麽再盖回盖子的秋老师，会不会面临更深沉的漆黑？

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交叠，颤抖不已。

当他们过去的一点一滴逐渐渗透出来时，我感谢自己处在毫无畏惧的十六岁，才有勇气抱紧满是伤痕的他。

我的青春，在这一刻，开始为秋老师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