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高墙朱门中的g0ng院格外的凄凉,偌大的重华g0ng中仅剩流霞随侍在旁,闪烁不定的烛光映照在殿中,隐约有种诡谲的气息。
殿中躺着早已没有气息的卫国公、卫国公夫人,以及震远将军g0ng明宇,三个人已无先前的狼狈。
稍早,当卫国公和夫人从昏迷中清醒,看见满身血w、伤痕累累的儿子,两人脸上浮现复杂的神se,一时间无从反应。
当满脸泪痕的nv儿出现在两人面前,望着她从流霞手中接过巾帕,小心翼翼的为儿子擦拭血w,两人终於忍不住崩溃在地。
g0ng明毓上前两步跪在地上,狠狠地对着两老叩了三个响头道:“nv儿不孝,这一切都是巧巧的错,还连累了爹娘和哥哥。”
“孩子,起来吧!迟早会有这麽一天的。”g0ng玄祺深深的叹了口气。
“爹爹?”g0ng明毓有些迷惑。
“知道你祖父为何要把国公之位传给爹吗?不是因为爹是嫡子,而是因为爹是文官。”
“为了兵权?”g0ng明毓听着父亲的话,又想起龙行昭的要求,这才明白,原来她们g0ng家很早就被皇帝忌惮了。
g0ng玄祺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你祖父认为,只有卸下兵权,才能保住g0ng家,可惜……”
可惜哥哥终究走上从军这条路,原本卸下的兵权再度回到g0ng家。
可惜她终究因此入了天家,却依然保不住一家平安。
“爹爹,若我打算把兵符和令牌都交出去呢?”g0ng明毓心中浮现一个模糊的想法。
“兵权是小事,你哥哥不在了,g0ng家有兵权也无用,可那令牌不行。”g0ng玄祺沉y了片刻,朝着nv儿摇了摇头。
“爹爹,巧巧没有选择,我不愿哥哥连si去都还得背负莫须有的谋逆罪名。”
纵使知道交出去後,他们大概也不会放过自己和爹娘,但士可杀不可辱,这莫须有的谋逆罪名她是绝不会接受的。
“不妥,那令牌太过重要,他们不配。”g0ng玄祺仍是拒绝。
“无妨,不过就只是一枚玉佩。”g0ng明毓看向g0ng玄祺,似是下了什麽决定,眼神坚定。
g0ng玄祺看着自家nv儿的眼神,不知为何感觉安心,他知道明毓必定是有了什麽想法,便妥协道:“你心里有数便好。”
语毕,殿内又重新陷入深沉的极静,带着浓浓的悲痛,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终究还是g0ng玄祺先整理好情绪,拉起妻子走到一双儿nv身旁,看着自家妻nv为儿子穿好乾净的衣衫後,将他此生最心ai的两个nv人轻轻拥入怀中。
“巧巧……”
当三人目光交会,眼底闪烁着的是视si如归的绝然。
而此刻的g0ng明毓一身大红g0ng装,乌丝随意的披散着,象徵皇后的凤冠被弃置在地,无视满殿的血w及杂乱,她紧握着从娘亲手上接过的那枚染血莲花簪,淡淡地望着门口。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si,走狗烹。”
这是父亲在喝下毒酒,毒发身亡前的最後一句话。
随着远处的火光慢慢b近,她原本晦暗不明的眸光渐渐凝聚,缓缓地从主座上站起,低下头轻轻抚平衣服上的皱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悄然绽放於嘴角。
此时,重华g0ng外传来g0ng人的高喊:“皇上驾到。”
拒绝贴身g0ngnv流霞的扶持,g0ng明毓缓缓从殿中走出,纵使在全家覆灭的此刻,步伐仍旧丝毫不乱,一步、一步,决然而坚定。
“皇后g0ng氏,天命不佑,德行有亏,不宜母仪天下,念其入g0ng侍奉日久,特念旧恩,安置於重华g0ng,非si不能出,慧贵妃g0ng氏代摄六g0ng之事。震远将军g0ng明宇护驾有功,特封威远侯,赐威远侯府,允卫国公携其家眷同往,择吉日入住,钦此。”
传旨太监打开h绫,面无表情,以尖细的嗓音念完圣旨。
这就是他的处置,夺权、软禁,若不是不愿亲人蒙受不白之冤,不愿一家子在si後背负谋反叛乱的w名,她又何必坚持看完这场闹剧。
g0ng家世代簪缨,g0ng明宇更是争战沙场多时,年纪轻轻便靠一己战功得到震远将军一职,而这一切换来的是空有尊贵名号的囚禁,当真是可笑至极。
g0ng明毓无视圣旨,越过g0ng人们的阻拦,站定在一身大红喜服的帝王面前,怔怔地望着面前那张极度熟悉,却在此时此刻无b陌生的容颜。
当她接受求娶时,他说:“此生,你会是我唯一的妻。”
当她因故小产时,他说:“只要没有失去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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