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静默也开始悄然蔓延。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两个年纪相差不大的男人彼此对视,空气中莫名充盈着某种名为紧张的气氛。
两人僵持良久,才听叶向yan以一种b往日要暗哑不少的嗓音,低低道出一句:
「所以这就是条件?」
「前提是你能确实做到。」
这话之後,又是一段漫长的对峙。大概是为了确定他这承诺的认真度,叶向yan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看了好半晌,直到後者手上的黑咖啡已经见底,才又听到了他的声音。
「一言为定。」
他所给出的答案显然不在何尚文意料之内,大抵也是因为这样,自见面起一直自持镇定的他竟首次流露出了震惊。要不是他手中的咖啡已经被清空,叶向yan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会失手将杯子跌碎。
刚经历过那麽一场严肃的谈判,此刻的他绝对没有多余的心情去等他回神。於是他伸手,拿起自何尚文抵达後,就被自己忽略得彻底的那杯红茶拿铁,直接昂头灌完,而後便冷着一张脸站起身,朝对方扔下一句「失陪」,就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知是否压根没反应过来,何尚文竟也没拦他,只木着脸坐在那儿,也不晓得是在深思什麽。不过话说回来,事已至此,叶向yan和他之间,也算是彻底的无话可谈了,更别说是探勘他的心事。
而且现下这会儿,他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心头,就觉某处堵得厉害,偏偏又无法确切地指出为什麽,因而愈发地烦闷,正是自顾不暇的时候,根本无心去观察何尚文的後续反应。
走出星巴克後,或者是为了发泄心底那份随着时间过去而愈益深重的浮躁,他对近在咫尺的扶手电梯视而不见,反而一个转身,迈开长腿,往甚少有人使用的商场後楼梯快步走去。
叶向yan的t质本就不差,就这麽几层往下的楼梯,自然不在话下。才花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他已经站在了商场的出口前方。
迎着微凉的晚风,原先盘绕於心间的不耐也似乎消散了不少。
稍为冷静下来之後,脑海里的某个开关却也被同时打开,开始自动回放刚刚的谈判情景。当适才的对话一句接一句在耳际重播,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到最後,竟然连表情都变了。
倒也不是後悔了,但就算是向来做事不考虑後果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的举动无疑是太轻率了一点。毕竟他对何尚文作出的承诺并不仅仅关乎他自己,还擅自帮秦闵静下了决定。他忍不住担心,她会不会怪他呢?会不会觉得他处理得不够好,或是因此而对他生气?
然而回心一想,事情之所以会演变成今天的局面,主要还是因为秦闵静的态度。若不是她迟迟没能切断与何尚文的联系,他和何尚文也不至於见上这一面。
这种说法难免有推卸责任的嫌疑,但或多或少,也总算让他稍微安心了些。
既然他信守诺言,顺利帮她解决了前男友的问题,那麽从此以後见不到他,也不会对她造成困扰的吧?
他想得入神,整个人都陷入了怔然之中,却说不清自心底蜂拥而上的,那份既酸且涩的滋味,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只知她分明不在自己面前,他满心满念却全都是她,哪怕用尽力气去压抑,也驱散不掉她在自己脑中的清晰形象。
何尚文的警告还言犹在耳,但他将唇瓣一抿再抿,却终於没能忍住倾盘而出的冲动,右手往k袋里一伸,抓出手机来解锁,然後甚至没给自己多加犹豫的空间,就直截了当地按下那个不久前才拨出过的,属於秦闵静的号码。
也不知是否怕他拿了何尚文的电话後会乱来,才拨通没多久,秦闵静就接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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