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阵宇接下来花了点时间向我报告他近期行程。即使我没有表露任何感兴趣的迹象,他却仍是亢奋地跟我聊起家乡的土狗、开始学说话的小侄子,以及种种他和周遭人关系紧密的点滴。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他,专心啃着手里的面包,因为看见他以後,我才想起自己已经好几餐没吃。侯阵宇没有斥责我,他用明亮到令我起j皮疙瘩的眼神凝视我,接着回房间,接着抛来便利商店买来的面包。
我们并肩站在三楼的走廊上,风很冷,可是我身边的侯阵宇t温很高。他说得尽兴了,嘴角带着满足的笑,要我稍等他一下之後又回房间。过了几分钟男人再度回到我身边,他的身上泛有沐浴後的香气。
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侯阵宇托腮望向另一头的天空,目光变得沉静,静得有些反常。
「那幅画严格来说,是你帮我画的第二幅画。」他突兀地扔来一句。
我茫然地反刍这话,接着会过意来。「啊,第一幅是很久以前那幅……」
「我还留着喔。」他献宝似的口吻耐人寻味。「你要看吗?」
我被面包屑呛到了,没能第一时间回答「不要」,侯阵宇随後将我拉进他的房间,把我按在沙发要我先坐一下,接着从柜子里翻出一个扁平的长方形箱子。我停下咳嗽时,侯阵宇也找到那张画了。
严格来说,那算是一张半成品。仅有描线而没有上se,但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我的作品。
画纸上的侯阵宇和现在相差无异,头发短了许多,戴着眼镜,笑容清浅,不过眼神却如同要挣破画纸一样慑人。如果说现在的侯阵宇是随和的,画里的他却是充满野心。
「我快si的时候,我老妈就找人来帮我画遗像。那时候谁也不敢接,就只有你来应徵,而且还只留下名字神秘兮兮的。」他将画面向自己,啧啧称奇,「可惜画到一半我就康复了,从此以後看到这幅画,我就会想,把我画得这麽帅的人究竟是怎麽样的人?」
我走到他身边端详画,後来记忆里模模糊糊有了一次接外快,後来案主打电话过来说要我别画下去,要我把画到一半的寄回去,而该给的费用还是会如期汇到我户头。
那时我因为自尊心原先要坚持画完,但电话那头的nv人笑了下,跟我说:要是那小子再发生不幸,我就把这幅画寄回给你继续──前提是你愿意等他个几十年,等到你头发都白了为止。
当初她听来匪夷所思的话,现在听起来有迹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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