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烟花柳巷（1 / 1）

1912年2月12日，北京。

旧历，宣统三年十二月廿五。

这天g0ng里传出了一道诏书，大致内容节选下是这样的——「皇帝将统治权公诸全国，定为共和立宪国t……袁世凯以全权组织临时共和政府，与民军协商统一办法。总期人民安堵，海宇乂安，仍合满、汉、蒙、回、藏五族完全领土为一大中华民国。」

在南京那边儿传来新政权的消息一个多月之後，小皇帝终是退位了。但对於住在京城根儿的老百姓来讲不过是从去年就开始在南方吹的风儿终於刮到了这边，当头儿的官儿爷儿还是那几个（反正老百姓也不在乎见不见的不到皇帝），也不知是暖风冷风也许改的只是那个名头罢了。

不过这京城里官儿们关系倒是变的更加复杂了，就b如拒绝在退位诏书上签字的亲王，还b如现在的临时大总统，再b如着南京那位的拥护者。不过再怎麽样，花街的人也觉得这gu风吹不走花街的客，这老少爷们k裆子里想的事儿总不能让他憋着不是？更何况花街的作用也不止如此。

不过有时候正是巧了不在意什麽来什麽，没一阵子新政府就下令要整顿「八大衚衕」，这里说的「八大衚衕」指的是在北京前门外大栅栏儿地区的烟花柳巷（八大衚衕不只是窑子，还有戏班子、饭馆子、商号、会馆），「八」只是一个虚数，在这里至少有15条衚衕都是妓院的集中地，这里有做有营业执照的，还有做没有营业执照的——暗娼、游娼，这里先不提。

胭脂衚衕是最有名的烟花柳巷之一，此外还有百顺衚衕、韩家潭、陕西巷、石头衚衕、王广福斜街、外郎营、皮条营等等，有一打油诗为证：

「八大衚衕自古名，陕西百顺石头城。

韩家潭畔弦歌杂，王广斜街灯火明。

万佛寺前车辐辏，二条营外路纵横。

貂裘豪客知多少，簇簇胭脂坡上行。」

在哪都要有一个让人马首是瞻的人，胭脂衚衕莳花馆的老板秋海棠就是这个人，大家都称他海棠先生。说来这海棠先生也是个怪的，三十多年前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丫头凭空出现在这里替了胭脂衚衕莳花馆guit0u的位置，三十多年前後那丫头已经成了莳花馆的掌事妈妈，徐娘半老。但这海棠先生仍是三十多年前的模样，不见一点改变——没有顺着满人剃头，也没有迎着新政府剪辫子，成日带着个镶了块碧玺的瓜皮小帽，头发顺着都辫在了後面。

昨日早上天儿还没亮海棠先生就匆匆出了城门，这可是一件稀罕事儿：海棠先生自从三十年前来到这胭脂衚衕出城门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个人懒到想要看苏州的景儿就愣是让人在院子里挖出个湖、运来大石头做出个假的来，腻了了就让人把湖填上把假山推了。这次出去必定是有什麽大事需要海棠先生亲身前往。果然第二天小皇帝退位，新政府的人就找上门来了，说要花街的头儿海棠先生走一趟。巷子里的人就传开：这海棠先生真真是神了，料到第二天小皇帝退位自己会有危险就先离开了。大家纷纷猜测这花街是不是要易主了——

不过这天晌午刚过海棠先生便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怀里还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

这之後的事情要从五年後——1917年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