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缘四年,正月十五
这一日下午,位於大陆北方的龙腾皇城慕夏,灰蒙的天还飘着雪,墨竹居里主人正抱着一叠帐本在书房的炕上拨着珠子算帐以及考虑几笔支出较大的预算。
「天盟今年买了春季播种的种子,我们给货了吗?」苏景竹转头问着一旁同样算着帐的晴芷。
「要等过几日才要水运南下,听说上官盟主会亲自来接这一批货。」紫衣丽人停下手上狼毫,笑问自家少主道:「少主可要前去送货?」
只手撑额,苏景竹瞟了她一眼,问:「你跟南斗啥时要让阁里弟兄喝喜酒?」
如今一个双十年华、一个二十有二,他俩早在两年前就把那层暧昧的窗纸戳破了,暗阁里一帮人上到她连华师父下至皇城镜花水月的小二都在等着这两位大管事的嫁娶,却偏偏当事人一点儿要办婚事的念头都无,相处模式也与先前差不了多少,看得阁里人是心急啊!一帮太监很急的家伙都求到她这个阁主这儿来了。
「三月三我看过日子了,今年就这一天最宜嫁娶,要不你就嫁了吧。」
「少主都还未出嫁,属下又怎麽能先行嫁娶?」婚事被这样直白的说出来,晴芷面上没有半分羞涩,反倒笑语盈盈的与自家主子聊起来,「不过上官盟主也是有心了,不远千里而来就为了运一回货,虽不及宇文王爷这般时常来访,可有好吃好玩的却是常送来。阁里弟兄都在猜少主上心的究竟是上官盟主还是宇文王爷呢!」
晴芷这话让她想到正月初三宇文瑾上门时,苏府里不少人见他俩走在一起有的人笑得开心有的人一脸哀愁的模样。她挑起一边眉梢,「你们该不会拿我开赌盘吧!谁做庄了,南斗还是姬玄?」
闻言,紫衣丽人尴尬的咳了一下,方道:「是六子。」十二对少主的想法阁里几乎是众所皆知,他怎麽可能放得下那份心思开这种赌盘。
苏景竹看着晴芷的表情笑了出来,「这一盘该不会是他在赚聘金吧?目前谁的赔率高啊?」
「呃…目前赔率最高的是凤少爷。」每个月都在帮忙算赔率的庄家之一对此还是挺了解的。
「额!师兄也在名单上?」她撑着头的手滑了一下。
「是的,凤少爷也在赌注上,选凤少爷的都是阁里的兄弟,他们打着肥水不落外人田的口号倒是号召了不少人下注。」
听完晴芷的话她嘴角ch0u动两下,突然有种冲动让那群下注在云从凤身上的家伙知道什麽是肥水什麽是田。麻蛋!他们才是肥水,他们全家都是肥水。
突然,屋外传来「咯哒」一声,像是有什麽东西掉到院子里的声音,苏景竹合上了看到一半的帐本,起身下炕推开了朝着院子的窗户。
外头,一道白衣人影有些狼狈的顶着雪花站在院子中,看样子应该是翻墙进来的,见她推开了窗少年一向淡定的神情露出了些许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师傅,我翘家了。」
「……」
如果在外头遇上熊孩子翘家,她会直接当作没看见,但是眼前这位龙腾最尊贵的人说他要翘家,她能怎麽办?就当她这儿是善心堂,收留流浪少年一夜吧!
「你明天也要翘早朝?」苏景竹朝他招手示意他翻窗进来,随口问着,「年初第一天开朝就翘掉,胆儿挺肥的,言官肯定参本子参不完。」
乖巧听话翻窗进屋的宇文煌站在青衣少年面前,低头抿唇、一双上扬的凤眸里有着深刻委屈,这样模样若是放在自家兄长或是某盟主身上对她八成还没啥感触,可是眼前这个已经长得与她一般高的孩子……
「怎麽了?又跟瑾大哥闹别扭了?」她伸手用力r0u了r0u他的头,压根儿不管少年束得整齐的头发变成鸟窝之後要如何是好。
「才没有。」少年瘪了瘪嘴迳自爬上炕望着头顶梁柱将身t摊平,这般稚气的举止也只有在苏景竹面前才有,若是宇文瑾在场他只有坐得挺直的份。
而本来坐在炕另一边的晴芷早在宇文煌到来时就已起身收拾炕上所有堆叠与散落的帐本,白衣少年躺上炕的同时她就已经抱着帐册退出书房。
「没闹别扭?那就是闹脾气了。」她笑道,人同样爬到炕上盘腿坐下,手肘抵着膝撑着下颚,一副看小孩子生闷气的模样,「有啥烦恼说来给为师听听呗!」
转头看着坐在身边的清雅少年,他怎麽看都觉得他的不良师傅就是在等他说故事藉此娱乐自己。虽不是很愿意开口,可这一事除去这位不良师傅,整座皇城再不会有人给他一个客观答案。
「就说说呗!」她戳了戳少年还有点婴儿肥的脸颊,丝毫没有任何捋虎须的心理,在她心里宇文煌一直都是两年前相识时那个有点儿傻的小白兔。
「莫扬,你说十四叔是不是受到外头流言影响,所以才决定不理我了?除夕的大傩、元旦的朝会与今日的祭典十四叔连看都不看我,话也没与我说过一句。」手臂压上了他大半张脸,他不想让苏景竹见到他眼里的悲伤与脆弱,但是一开口就哽咽的嗓音却暴露他的难过,「我晓得不少地方都传出摄政王专权、只手遮天之类的言论,可我真没有那样想过十四叔,整座皇g0ng里我只信他一人啊!」
「你觉得……瑾大哥会因为这区区流言就不理你了?」沉默了三秒,苏景竹挑起一端眉梢反问。
「我认识的宇文瑾是个理x大於感x的人,他理智、冷漠还很霸道,他做事肯定有所目的,就算此刻这件事看起来很莫名其妙也一样。」她没说出口的是,即使那人本x是冷漠霸道的,但也将为数不多的丰富情感展露在了这少年皇帝身上。
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想什麽,後又继续说道:「煌儿,你要十五了,不是吗?瑾大哥先前曾同我说过,希望在你十五岁时放一部份的朝政让你自个儿处理,待到你行完冠礼他便要放下摄政的职务。那麽煌儿,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对瑾大哥的依赖是否太深?」
「我……」迟疑了一会儿他放下手臂看着她,眼眶微红。
「好了,你若有答案自个儿知道就行,不用跟我说。」她摆摆手,对於这只被苍鹰推下悬崖的小鹰在想什麽一点儿兴趣都无,「所以你今年会很忙,心理准备要做好啊!别届时哭着来找为师说不g了。」
「才不会。」哼了声,宇文煌动作流利的拖过一旁摺叠的毛毯摊开,三两下功夫就将自己包成一只毛毛虫滚到炕的内边面壁,想来也不是第一回有这样举动。对此,苏景竹只是无奈的笑着,她晓得肩负着帝王责任有多辛苦,既然她不愿入朝为官扶佐他,那也只有提供个地方让这孩子可以放松做自己。
「你先睡一会儿,晚点咱出去逛街赏花灯。」
「我今晚要睡这儿。」炕的那一端传来少年正在变声的鸭子嗓音。
叹口气,她几乎可以想到宇文瑾听到这句话时黑脸的模样,「好,我替你去跟瑾大哥说一声。」
「师傅……谢谢。」
苏景竹为他解开束发的头绳,r0u了r0u他的发,轻笑着,「不用谢,总归你喊我一声师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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