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灌了一口,然后递到方培近前。
“……”
缓缓地接过来,方培努力不去多想,也不敢多想,踩碎的幻梦犹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楼,看上去那样美好而清晰,实际却只是空虚的照影。酒酿入肚,暧昧气氛里渐渐氤氲了一层暖融迷雾,沉重的身体轻盈地浮起。
元凛将昏沉沉的男人抱了起来,外衣落在地上,肌肉结实的身体赤条条地暴露在空气之中,丑陋的伤疤记录着他曾经承受过的疼痛,尽管受了苦楚,埋藏在皮肤下面的生命力依然勃勃生动。
这都是他自作自受……满口谎言、不知羞耻,天性勾引人的枭族婊子,能有几分真心?在自己面前割喉自尽,不过是以退为进的手段罢了,他笃定自己不会见死不救。
嘴里说只求一死,装成一副坚韧不屈的样子,其实为了活下来,用尽了心机和手段。
诚然如他人所说,贪婪放荡,虚情假意,人尽可夫,便是枭族的本性。
眸色一暗,元凛将男人平放在床上,方培眯着水蒙蒙的眼睛,眉头撒娇似的舒展又皱起,嘴唇张开露出牙齿和舌头,发出轻微的鼾声。
心脏骤然紧缩,分不清是愉悦还是痛苦的震颤里,他紧紧环抱住男人的腰,脸贴着对方的胸膛。
本该将人就地正法的,但是杀人容易,救人却难,元凛知道,他破例饶了方培性命,并非惩罚,归根结底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是自己要男人活着,想看他的眼泪,他的笑容,看他痛苦,看他喜悦,看他在身下婉转求欢的媚态,和睡觉时天真可爱的模样。
他终究败给了自己。
待方培醒来之时,天刚蒙蒙亮,身旁余热未消,每天换洗的床单上残留着一根耀眼的白色长发,伸手将它捡了起来,他发了一会儿呆,便拖着麻软的双腿下床。沐浴之后,方培毫无阻拦地走到院子里,在守卫监视的目光中,他光脚踩在青葱草地上,金灿灿的阳光刺伤了直视的眼,鼻间是浓郁的花香,忽而一阵风卷过无数绿叶簌簌掉落。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被光芒刺痛的眼睛,手掌自然地松开,缠绕手指的长发随风飘得无影无踪。
九湖位于王城的南侧,树林丰茂,猎物种类繁多,皇族每逢夏日便会来到此地消夏娱乐。元凛秘密携方培前来,大部分时间将人关在行宫内,特意选在傍晚时分清空猎场,陪同男人骑马出游,还安排了五十人的精锐亲卫紧紧跟随。
方培享受着君王出巡的待遇,夹在全副武装的骑兵队里,兴致缺缺地牵着缰绳,元凛在一旁也不催促,耐心地放慢了步伐。
方培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焦急地盘算着离开的法子。宫内外守卫森严,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日夜盯着他,即使元凛允许他在行宫内自由活动,仍然找不到半分空隙。如今他人在外面,却像置身于移动的囚笼,逃跑简直难于登天。
他挫败地发现自己仿佛被遛出门的宠物,脖子上还牢牢套着绳索,短暂的放风机会全是出自主人的恩典。他应当跪下来千恩万谢,自动抬起屁股给主人干,这样便有可能少受侮辱和折磨,过上宠物的安逸生活。
自嘲地笑笑,转头对元凛道:“累了,回去吧。”
“嗯。”元凛调转马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赶在天黑前返回寝宫。此处乃是皇甫家建造的城堡,为了接待西罗王,特意腾空并且收拾了所有房间,里面的人也都是元凛带来的亲信。其他贵族住在十里外的庄园,正好隔绝了外界喧嚣。
最近元凛夜夜宠幸方培,在性事上便克制了许多,晚上要了一次就搂着他睡了过去。方培心事重重地毫无困意,只觉后股粘腻得都是射进去的体液,难受得很。
“我出去洗个澡,马上回来。”方培低声对元凛道,试图拉开他环在腰间的手臂。
元凛意识模糊地蹭了蹭,抱得更紧了,方培又推了推他,好不容易才离了床榻,随手拉过睡袍裹在身上,走出了卧室。
室外侍女微微欠身,带他来到隔壁的浴室,方培迈入浴桶,雾气弥漫中放松了身体。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下人端着热水进了房间,给桶里加了热水。就在倒水的同时,他快速地将一个纸团塞到方培手中。
侍女绯仍站在门口,方培攥着诡异的纸团,心脏狂跳不止,直到房间只剩他一人,才小心翼翼地打开。
上面画着城堡内的地图,在其中一个房间做了个标记,翻到背面,右下角写了个小小的穆字。
穆骁戈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他又是如何潜入防卫严密的猎场行宫?方培百思不得其解,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万一错过了这次机会,不知何时能重获自由。
多看了两遍图纸,方培确定记住了方位,便把纸团吞入肚中,匆匆擦干了水迹,回到卧房。
重新躺到大床上,方培几乎掩饰不了悸动的心情,幸好元凛睡得沉,闻声只是翻了个身,将他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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