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墨站在他旁边,颤抖着,喉咙再三滚动,终于问出了口:“这是?”
徐子赤道:“北疆城破时,突厥这里活埋了十万人。”
徐子墨浑身颤抖。
“畜生。”徐子墨勒紧了马缰,好像那马缰是突厥人的头,勒断他!勒断他!“一群畜生!”
“是的。他们是一群畜生。”徐子赤望着哈伦城的城楼,“可是我们却没有屠杀畜生的猎人。”
徐子墨重重合上眼,翻身下马,一步一步走到坑前,也重重磕了三个头,又三个头,再三个头。
突厥!
他将这两个字嚼碎了,咬烂了,吞在心里,黑白的方块字边角却依旧,在肚子里仍冷寒硌人。这是深切的恨意,世代累积的白骨与尸体的恨意。
他们进了城。已是春日,往年这时候西方的游商早该骑着骆驼在城外吆喝了。今年却格外安静,来来往往的人各个都沉默,悲苦的沉默。
大街上不时会窜过光着脚的小孩,讨饭的老人,一句一句叫着:“行行好,行行好……赏我口饭吃吧。”
徐子墨给了一个花脸孩子一个馒头。
小孩子狼吞虎咽三口就咽了下去,又朝他伸手:“还要。”
徐子墨又给了他一个。
小孩子珍惜地揣在怀里,跑远了。
一大群孩子马上哄然挤过来,将徐子墨团团围了起来。他们年纪在六七岁到十六七岁不等。料峭的春日,身上都只一两件单薄的布衣,冻得瑟瑟发抖。有的朝徐子墨求着:“叔叔,我饿了三天了。”更多的是直接伸手在徐子墨身上抓。
徐子墨的荷包、干粮一眨眼就不见了。
那群小孩还不散。
徐子墨只得将一双鞋也脱了下来,穿在一个最小的孩子上。他小小的脚上已经冻裂了,翻出暗红色的肉,滴滴答答流着污黄色脓。
小孩走了,徐子赤才过来。
见他光着一双脚,徐子赤将自己的鞋脱给他:“你身子弱,穿上。”
徐子墨推开了:“你给我了,你怎么办。”
徐子赤按着他的肩膀,贴在他耳边说道:“不穿的话,我就在这里亲你。”
徐子墨唯恐被人看见,用力推着他:“现在在外面呢!”
徐子赤几乎贴着他道:“穿了鞋,我就松开你。”
徐子墨感觉到周围人不时投过来的目光。静了片刻,他穿上了鞋。
徐子赤笑了下,径直走了。
路边有个小娘子扔给他一双鞋。徐子赤看了眼徐子墨:“徐子墨,你会吃醋吗?”
徐子墨偏过头:“别胡闹。”
“生气了。”徐子赤朝笑着婉拒了小娘子:“多谢小娘子了。”
徐子墨唯恐被小娘子看出什么,垂头飞快走了。
徐子赤光着脚走着,从容自若。
人都说先敬华服后敬人。可偏有一种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哪怕衣冠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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