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唱戏怎么样?”
“和北京差不多,只是这边的人更挑一些,他们只喜欢原来谭老板的那些戏。”
“老戏好听,老人可爱,你说呢?”
“那是当然。京城里谁人不知小三爷儿的风度?”商君秋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
“醉里挑灯看剑,最爱还是赛珍珠。”
回到弄堂后,我们极尽缠绵,多日的相思伴着苦水一涌而出。二十天,对我很长,对他来说,似乎更长。
我问他这么多天来他是怎么过来的,他说白天会随着这边的班主去拜客,到了晚上就去亦舞台去唱戏。我说还那么多的夜晚?他说“没有了你,我只与相思为伴。”
拥他入怀,终于没了那种青春的寂寞。我像是一只飞出笼子的鸟儿一样,在这片陌生的土地和熟悉的身体中尽敞心扉。这是属于我们的世界,想到这里,我的激动就难以抑制。
第二天,商君秋带我去了外滩,看黄浦江,看小洋楼,还有一大堆毡帽中偶尔冒出来的一个“波乐”帽。到了中午,我们去了一家粤菜馆,吃的还算舒服。
虽然已经来到上海二十来天,可是商君秋拜客还没有结束。有时,我也会陪他一起去,除了那些不敢得罪的官、绅、商,名票也是必须要去拜会的。因为那些能够票戏的票友都是又有钱又有功夫的富贵闲人。
因为没有什么事要做,我在这里倒是显得清闲。虽然不知道北京那边家人的情况,可是我还是不敢写信回去。我担心我的父亲一定会提着棍子坐火车追到上海来。我只是觉得现在很少,为了生活,我必须要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来。来到了上海,我才更深刻的觉得我是真的离不开商君秋了。
那时的淮海路并不平静,抵抗日货倾销的游|行队伍时常在那里经过。有一次,我闲着无聊,也想去那个队伍里去混混。商君秋立刻拉住我说:“不要去,那里一定有‘三大亨’的人。”
“什么三大亨?”
“这边的黑社会头目,一个叫杜月笙,一个叫张啸林,还有一个叫黄金荣。这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我们不要去搀和那些事情。”
“听着好像很乱的样子。”
“事实上就是很乱。”
商君秋毕竟是北京的名旦,在上海唱戏也是功到自然成。一个月来,商君秋唱了十多出老戏和新戏,把这片梨园闹得一片沸沸扬扬,《大公报》上也是时有他的消息,赞美之词更是溢于言表。
当时上海有两位有名的据评家,他们争论《打渔杀家》里的萧桂英究竟穿什么鞋,一说“鱼鳞洒鞋”,一说“黑薄底鞋”。到了后来正道不可开交的时候,这两派就一起要求沈君秋来唱一出,并以他的打扮讨一个正确答案。商君秋问我怎么办,我说:“你初来上海,不能拒演啊。答应吧,但别马上演。然后赶紧问问北京的张五爷,他的话一准没错。”
后来,张五爷的回信来了,他说穿什么鞋都行,并请还说最好别演,惹了哪一边都不好。
商君秋还是演出了那出《打渔杀家》。演出那一天,园子里早早就挂了满客牌,那两派和看热闹的人在演出前一直斗个不停。第一场,商君秋扮演的萧桂英穿了鱼鳞洒鞋,第二场,他又换成了黑薄底鞋。
看到这里,台下的两派人忽然就像被愚弄了似的开始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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