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已浴火,他仍要回那被仇恨之火毁得不成形的白花身边么?柰御风哭不出。只是好想笑,笑自己,太可笑了。
苓蝶漪闭上眼。柰御风的每一句问题,他都几乎要答不出。
永远不道破的谎言就永远不是谎言。只要认定是真实,那就是真实。
让你恨着我。让你知道我负了你。让我默默地爱着你。永远永远。
可是自己想着想着,苓蝶漪也禁不住失笑。不知道是笑自己太傻还是太痴,那是却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知不知道,」苓蝶漪止住了笑,看着掌中一样白白的东西,盯着,紧紧地。「蝴蝶不会像蛾一样扑火,只会认定那花,为自己提供甜蜜的花。可是,如果那花烧起来了,全身着火了,那依然是蝴蝶最爱的花。我,已经在黑暗中,游荡太久了……」
原谅我。就算不是我自愿说的也请你原谅我。
「我一直在骗你。」从来付出的只有真心。
「我不能离开他。」带我走。不要留下我……
「我知道。」纵然被烧毁也是幸福的,早知如此我又何需指替你难过?
那晚?厚的手掌遮着留泪的双眼,然后跃上树梢头相拥,多么可笑。柰御风实在觉得自己该死。
「这还给你。」月下,一白蝶玉簪,径自闪亮。「是那时你父亲……的东西。」
仿佛,漫天血雨中,看见那素白衣衫大半染血的人,原本清丽的容颜更显苍白。手,和眼前这双极相似、如出一模的素手,艰难地举在他面前。
??少年,如果有天我家蝶漪能离开这里,请你……请你,把这个…交给……
最后的一个「他」字,被血和咳嗽吞噬。
苓蝶漪白玉般的素手,木然接过。上面,血色仍在,黑的斑驳,散碎其中。
「终于物归原主了……」
那句话的尽头,苓蝶漪看着那消失的背影,隐于那浓不见底的夜色之中。须臾,那白影喟然掩面跪倒在地,忽又觉臂上一痛,卧下,发如黑瀑散地,袖如破蝶残云,良久不起。
苌摄风很温柔,也很残忍。苓蝶漪对其的忽冷忽热也麻木了,最少表面上如是。不麻木能怎样?也许,他应该当什么也有发生过。从一开始,他就决定要非加不从的。不是吗?
忽然,一个扭曲的声音颤声响起,打断了苓蝶漪的思绪:「那是……你身上那个是什么?那是什么?」苓蝶漪给一向镇定的映雁吓了一跳。
难不成他身上烂了不成?这次又出什么状况了?
想到这里又苦笑。有什么所谓?烂了,也时候烂了。再喜欢火,也是抵不过那毁灭性的?度。
早就该烂了。
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比起当初待在苌摄风身边时差。除了是因为经过那时候实行的狩猎计划,多次牺牲身体以致肉体和体内真气血脉等等大大损伤外,苓蝶漪身体本来就因处于人生本应最灿烂光辉的青年时期就被一直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牢里,出来后倘且得到苌摄风悉心的以各方补品药草调理,勉强还可以安隐的保持身体运作良好,充当一个身心健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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