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并不知道这幕后黑手属于谁。那人之所以会说梁檀殷窃取核心芯片,是因为了解首先保护研究成果是每一个科学研究室的第一准则。一旦团队中的某一个人被质疑时,科研机构就会很容易被四面八方涌来的意见迷惑判断力,从而失去辨明真伪的基本冷静,只顾着尽早打发走‘有问题的成员’,所以兴风作浪之人必定是非常了解科学研究所这一特殊运作体系的角色。很可能是一位较早入行却始终取得不了过高成果的人,他怀恨在心,被妒忌蒙蔽双眼,于是占有了别人的伟大成果。这样的猜测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
首先,沈湳寻利用一些小手段托人整理出了梁檀殷所处研究组的所有成员详细背景、家庭资料以及任何看起来有用的情报,再用粗马克笔标注上需要‘特殊照顾’的高怀疑对象,利用亲自接触去体会他们是否具有作案动机。
不知是她的小玩笑太过于高明,还是快节奏社会生活让人们无暇顾及其他人。总之将高科技软件装在快递上进行窃听、挂着绳索攀爬到怀疑对象家窗外在玻璃上粘针孔摄像机便于监视、甚至偶尔蹑手蹑脚的光临现场透过猫眼去偷窥他们的生活。就像是她说的那样,真正的魔术师并不是完全靠魔术道具才能唬住人的。沈湳寻动用了自己所有的聪明才智,在七天之内一一排除着名单上的人。最终,那几页白纸上的可疑范围只剩下一个叫做何宝树的男人。
他三十五岁,却长着一张五十岁人似得的脸。发际线也高的让人不敢相信这还是一个壮年男子。何宝树在这个研究所已经工作了整整十五年,参与过无数次重大科技研发,却始终无法交出令研究所满意的答卷,所以慢慢的不再被上面重视,科研所甚至有想要辞退他的意向。沈湳寻之所以从一开始没有首先对他实施监视等手段,就是因为这个人天生胆小怕事,不要说让他坑害别人了,就连过年让他去帮忙下厨处理半死不活的肉食做荤菜,他都不敢下手,唯恐被残血动物伤害到。跟妻子离婚后、房子和抚养权都被判给了他前妻,至今为止都一直住在廉价出租房。即使他在学院里曾经是连续跳级的高材生,但不拿出些成果出来在这里仍就只能被视作低人一等的角色。就是这样一个曾经被恶作剧吓哭的男人让沈湳寻从一开始放松了警惕,虽不确定但仍将他纳入可疑人等的区域也只是因为沈湳寻觉得他的动机太过于明显,纯属抱着碰运气的想法圈起来的。
现在看来,只能将这份宝压在他身上了。
好在,收益颇丰。
“你好,请问您是王明先生吗?我是披萨外卖,能麻烦您来收一下货吗?”
按照资料时间确定何宝树已经下班回家后,沈湳寻就穿上自己道具服装里找出来的送餐员服侍,双手抱着买好的披萨去做上门送餐服务了。按响门铃回答诸如‘你是谁’的问题时,她笑容可掬态度良好,与真正的送餐员无异。听到外面人的回答,才刚回家的何宝树心里就一阵的嘀咕,心想这屋里哪来的定披萨的王先生?沿着猫眼向外看去,只见自己家门口站着一个送餐的小姑娘,她手里还捧着一大盒名牌披萨店里制作的披萨,看起来似乎很赶时间。
“先生,我车上还有几份要送到隔壁小区的披萨,都是付过钱的人不能让人家等久了,不然会投诉我的。能麻烦您快一点收货吗?”
付过钱的……吗。何宝树思考了几秒钟,随即立刻开门。原本他还计划着等会出门喝个小酒买点下酒菜,这下看来连晚饭钱都省了。有个姓王的糊涂虫帮自己付了钱还送到了家里,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诶好的好的,不好意思,刚刚在里屋没听见你敲门。”接过沈湳寻手上的披萨之后,何宝树装作不好意思的道歉,然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人家上下打量着,毕竟和焦急的情绪相比起来,这个小姑娘还是长相更吸引人一些。
“没关系的!”沈湳连忙摆摆手,接着从口袋里掏出正规的送餐员运输单和笔,递向何宝树。“确认您的食品无误后,请您在这里签一下名。”后者还没有来及去接,她就故意手指一抖,将笔丢在了稍靠屋里一点的位置。
“啊真对不起!”
“没事没事,我来捡。”看见送餐员小姑娘作势要弯腰,何宝树连忙非常‘绅士’的抢先一步,帮她捡了起来。在他低头弯腰的同时,沈湳寻立刻将捏在袖口许久与嚼过的口香糖混在一起的监听器黏在了门口鞋柜与墙体的夹缝之中,确保稳固且隐蔽。
捡起来黑水笔签完字后,沈湳寻拿过单子,礼貌的道谢,随即匆匆忙忙的走了,倚在门框的何宝树捧着披萨,听到电动车发动并逐渐驶远后才哼着小曲进了房间,他一边吃,一边考虑着要不要下次奢侈一把,定几次这家披萨,说不定还能遇见今天这个可爱的送餐员小姑娘呢。而骑着电动车离开的沈湳寻心里更是有了底,她几乎已经可以断定这个何宝树就是始作俑者了。并不是说她能从那脏乱差布满异味的屋子推断出其主人一定是诬陷梁檀殷之人,但是她却能从另一个细微细节证明。
打开何宝树家的门时,视线正对着的方向有一个单人沙发的背部,它的靠背上面堆了一大堆穿脏却没有洗的衣服,有的还带着一些显眼的污渍,它们堆积的中心有一个空缺口,看起来像是有人每天都随意的向两侧扒开那些脏衣服坐进沙发里。一般坐在这个位置总是要看些什么东西,沈湳寻一开始原以为是何宝树坐在这里看电视或电脑,可仔细瞅瞅,正对着的那面墙壁并没有装载任何的电器,取而代之放置着的,是一块硕大无比的移动黑板,上面乱七八糟的写着什么东西。在何宝树签字的时候,沈湳寻粗略的看了几眼,上面有些是自己看不懂的式子,而有些却是被着重圈起来的人名,纵使百分之八十的人名沈湳寻都觉得陌生,但是当她在黑板左下角瞄到‘梁檀殷’这三个字与错综复杂的文字连接在一起时,就明白即使现在不查看监听内容,也知道自己这趟没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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