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十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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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喜(十)

我在那张床上躺了壹阵子,下人便进来了。有人轻轻地掀开床幔,可我不想动,也不知道他是谁,只听到壹声:“得罪。”

没等我擡起眼,来人就将我连人带着褥子壹起包住,将我从那张红艳的喜床上抱了起来。

他将我带到隔间的厢房裏头,那裏有烧好的热水,装满浴桶。

“碧玉,碧落,妳二人留下。其他人出去罢。”

他这才把被子打开,将我从裏头捞出,这时候,我两眼方缓缓睁开。我看见了他,他身上的衣服未换,还是和晨时去接我的时候壹样。那双温润的眼,想也是无处躲避,便望着我,道:“小人……奉命,为少君沐浴凈身。”

我就这麽看着他说话的模样,听着他的声音。久久,才像是回过神壹样,轻轻地点了点脑袋。

他先试过水温,才将我放进水裏。热水裏撒着花瓣,香气沁人心脾,我身子壹碰水,筋骨未松,反倒先觉出壹丝丝的痛楚。只看我那狼狈的身体,青痕遍布,腿间更是壹塌糊涂,除去满是欢爱的痕迹,还有已经干涸的血渍。

陆管事并未将我交给下人,而是亲自为我擦身梳洗。我动也不动,只两眼空茫地看着水裏的倒影,他亦不出声。我感觉到,他的那双手轻轻擦过我的脊背,动作极是轻柔,便是在沈府的时候,那些下人也不曾对我如此尽心。那壹双手,由我的颈项、双肩、背部,壹直慢慢地,擦到下头……

碰到我的股间时,我猛地壹震,他却先安抚地扣住我的肩:“别怕。”他吸着气,声音裏头好似有几分不忍,“只是清洗,不疼的。”

他的话,让我渐渐松懈下来。可是,我的心裏头,却慢慢地溢出难以言明的情绪。是苦的,也是甜的。

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我的下身,那些动作,皆不带半点欲念,来到沟壑之间时,我双腿不禁收紧,脚趾蜷曲,两唇微颤,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抓住他的手臂。

直到他抽出手指,我听他哑声道:“裏头并未伤到,大少爷……还是有分寸的。”

我轻喘着气,也不知该应什麽,无论身心都是极累,只能又将脑袋轻轻地点了壹点。他不动作,也不言语,过了须臾,就直接将湿淋淋的我从水裏抱出来。

后来,他便亲自为我上药,收拾妥帖了,才将我抱回床上。

“少君请早些歇息。”他微微躬身,“明日壹早,还要见夫人。”

陆管事出去前,留下了两个侍女,正是那对叫碧玉和碧落的下人。

屋子裏头烧着清雅的熏香,我也周身洁凈,这张床上也见不到先前的壹丝狼藉,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仿佛从头到尾都只有我壹个人。

碧玉为我放下床幔,我翻了壹翻身子,瞧见红烛已经烧尽,今夜的苦,该是到头了罢。

次日,我到了辰时方醒。

我嫁来徐府,只带了壹两个伺候的嬷嬷,我也同她们不甚亲近。碧玉伺候我洗漱,为我梳发时说:“少君这头发长得可真好,又黑又滑的,配这只簪子再好不过。”碧玉从伺候我起身,便不断同我说话,碧落则是安静沈稳壹些,她走进来,见了那支簪子道:“颜色艳壹点,衬得出气色,可壹会儿要见夫人,奴婢看还是素雅壹点好。”

她二人妳壹言我壹句,后来都看看我,我不由莞了莞尔,说:“妳们拿主意就行。”

最后,我换上件月牙素袍,绾发束冠,看起来庄重素静。我走出去时,就见到了那壹个站在堂中的男人。他身着御林军的戎装,瞧起来更是挺拔庄严,鹰眸瞥来时,直教我蓦然想起昨夜裏的种种,颈后像是又有热气拂来,不禁垂下眼目,不敢再看他。

“好了的话,就走罢。”话音壹落,他就转过身,迈步而出。

徐府比起沈家,却又是另壹片天地,那些假山园林不说教人眼花缭乱,眼前的楼台玉柱,雕栏玉砌,可称得上是别有洞天,非沈氏之流所能及。

我跟着徐长风,他走得不徐不疾,我昨日刚侍夜,今晨起时也觉得有些吃力,如今走了几步,就觉两腿微微打颤,额上也出了薄汗。可我到底是个男子,自然说不出要他等我的话,再者,他不管是有意无意,总和我隔开不到五步远。

到了另壹处院子,徐长风进门之前停了下来。我也正过来,和他壹起止步。他回过身看了看我,伸出手来。

我望着他的手掌片刻,也会意过来,略带迟疑地将手擡起,那宽厚手掌便将我的手心握住。

他说了壹声:“进去罢。”

我和徐长风壹起跨进门去,就见到了座上那壹个雍容妇人。她梳着诰命夫人的发髻,衣着却极是素雅,不见过多金饰。她面上微微含笑,眉目瞧来却威严精神得紧,像是什麽也逃不过她的法眼。我这才想起这位徐夫人虞氏出身将门,徐长风那双眼,正是同虞氏如出壹辙。

“母亲。”徐长风唤她壹声,我亦跟着他,轻轻叫了壹声:“娘。”

虞氏颔首,下人便拿来杯子,我跪下敬茶,这些我未嫁前就练过几次,如今做起来自是滴水不漏。虞氏喝了我的茶,便叫我二人坐下。

“到底是沈氏的公子,确实秀雅细致。”虞氏打量着我,像是越看越为满意,“长风是个粗人,日后若有什麽地方不好,妳可就要多多担待了。”

徐长风虽是武将出身,却也是科举正途的壹甲进士,虞氏此话是自谦太过,将我折煞,我也只能暗暗看看旁边的男人。

他从进来之后,除了那声母亲之外,便沈静似古潭,眼裏仿若谁的影子也留不住。

虞氏是个爽朗妇人,同我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命人从库房裏取了壹个玉佩赠我:“我这儿皆是女人家的物什,这块玉佩是长风的外公给我,当年据说本是想留给儿子的。如今,便给妳罢。”

那玉佩我看了,极是贵重,并不敢收。

虞氏却缓缓道:“有何受不起,待妳日后生下楔子,便可将这玉佩传下去,不也壹样。”

此话甫出口,徐长风便出了声:“母亲,北衙门尚有公事,儿子不得不先行告退了。”然后他看着我,道,“妳就留下来,陪母亲多说些话罢。”

说罢,徐长风就从座上起来,披风拂过,我就望着他的背影,长扬而去。

我回头,就见虞氏脸上笑靥收起,面子十分挂不住的样子。虞氏到底是徐氏主母,什麽样的场面不曾见过。她随即愠色壹收,又是我初见壹副端庄威严的样子:“长风既然走了,有些话,他不在这儿听着也好。”

“娘……但说无妨。”我精神壹振,忙说道。

她朝我瞅来,道:“妳叫了我壹声娘,我便把妳当成儿子。可惜,妳不只长风壹个丈夫,也不只我壹个娘。”

她的话开门见山,我如坐针毡,既不知如何应她,又不知该不该应她。

虞氏接着道:“妳身为尻妻,要服侍三子,我也懂妳的难做,我这做母亲的无其他念想,只想妳对长风时,每刻都要,他也是妳的夫君,他需爱妳敬妳,妳对他……也不可有偏颇。”

我听出了虞氏话中之意。她是忧心,徐长风身为常人,与楔兄弟共享尻妻,怕是处于劣势。我斟酌地小心应:“母亲所言,敬亭省得。对……官人必会敬重爱护,绝无偏颇。”

她听了此话,果然是合意地点头,面上也有几分温和道:“我看,妳这性子,也是安份软和的……如此,也算是件好事。”她叹了壹声,“长风那个性子,和我这个做娘的肖似,吃软不吃硬,之后夫妻二人同处,妳需要多费些心思。至于这府裏其他,妳也不必烦忧,想来也无人敢欺到妳的头上。”

“是。”我乖乖应道。

等踏出虞氏的院子,已是午后。

虞氏并未让我留饭,她去前便说道要去佛堂听经。先前,曾有人告诉过我,徐府裏,夫人吃斋讲经,鲜少露面,多是二位贵妾打理内宅,可虞氏地位巍然不动,不单是其子有出息,她本也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我回去后,不禁想道,这对母子貌合神离,而徐长风身为常人,与楔兄弟共妻,这壹些,会不会皆是虞氏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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