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0 精神图景（H）（1 / 2）

Chapter 40 精神图景

他们说的隔壁，并非比试时用到的宽敞大厅，而是一旁的观察监护病房，单向玻璃屏障将不大的房间分隔成两部分，一边是只能放下一张记忆金属软床状平台的监护室，玻璃的另一头是摆满了仪器的观察间。

兰诺踏入观察间的时候，正看见蓝宛秋有些焦急的调着其中的一个仪器：“精神力溢出峰，天啦，精神力波形怎幺这幺差，峰值一路下滑……”他看到兰诺走进来，埋怨一般叹了口气，不吭声了，沉默地继续调试着，泄愤般把那价值数十万信用点的昂贵仪器敲得咔咔作响。

哨兵走到单向玻璃面前立定，隔着那道屏障专心看里面环抱着腿坐在那儿发呆的向导。不知何时繁盛壮大的藤蔓覆盖了他一小半身躯。他眼睫半盍，微弱地呼吸，脸颊上带着泪痕的反光，难得在外人前露出脆弱的样子来。

那是他的向导。

他不可能真正标记谁，父母弟妹也形同虚设，哥哥更只是个伪装，于是眼前的这个就是他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

尽管对方也许并不这样想。不，并不是也许。

他不过是利用对方对伪结合的需求，和对哨向社会的不熟悉，将人暂时绑在身边。

——还一次又一次隐瞒他、伤害他。

这面单向玻璃如果从病房那头看，是完全的金属墙模样。所以才允许自己靠墙靠得这样近幺？他这样想着，隔着窄窄一层单分子覆膜处理的特制屏障将手掌覆在和那双绿眼睛平行的地方。那屏障触手生冷，于是他将面颊也贴了上去，那头的人果然一动不动，眼神仍然空茫呆滞着。

兰诺放下手，退后一步，目光仍然凝在向导身上，吩咐蓝宛秋：“宛秋，开门吧，我要带他走。”

“这是命令。”他补充。

“要不是从小看着你长大，我现在就该给自由向导保护协会报警了！”蓝宛秋停下手上仪器操作，絮絮叨叨，“我知道，我知道，这里环境不太好，容易引起警觉反感，隐｀私保护也不好，你想找熟悉的地方进入精神图景唤醒他，是不是？”

“跟你说啊，谨慎处理，一来他状态现在很不好，暂时躲在精神图景里恢复，对外界没有高级知觉，这种状态不能耽搁太久。二来以他的能力，就算你继承的是咱家银羽蛇的天赋高防护，进去了恐怕也讨不了好，千万不可以大意。”

他打开遥控门，痛心疾首：“还以为你开窍了，唉，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幺？”

兰诺走进着狭窄的病房，双重分隔的遥控门在他身后逐一关闭了，隔断了来自外界的任何信号，无论是精神力还是物理化学信息。这是专门为高敏哨向准备的监护静室，如今这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他和他的向导隔绝在这独立的空间里。

扑面而来浓郁的青草腥气，那是失去意识后大量产生的向导信息素，意思是吸引与求助，“有人吗……谁都好……救救我”，熟悉的味道让他几乎落下泪来。他们三周没有身体接触，这不光使向导的精神状态处于濒临崩溃的不稳定的“悬崖”状态，更是对哨兵意志力的考验。他在软床边沿靠近向导的地方站定，忍住心痛，又控制住自己的欲望，缓缓释放出哨兵信息素，一点一点传递亲近与保护的意图。

“我带你回家。”他专心这样想着，直到逐渐弥散的信息素软化了向导的四肢，尽管知道那只是生理性的回应，还是忍不住一瞬间的喜悦。他拨开那如今对他已经不造成威胁的活化土豆藤蔓，把他的向导抱了起来，让他环住自己的脖颈，头靠在肩膀上，带着自责与爱惜亲一亲他尖耳朵，抱着他走了出去。

“我从没这样惦念着要‘好好过日子’，这才必须排除隐患——趁我还活着的时候。”路过蓝宛秋身边时，兰诺低声对他说，“帮我做好‘全清洁’。”

蓝宛秋回他一个不忍卒视的表情，挥挥手，示意他：听到了，赶紧走，别虐狗。所谓的“全清洁”，就是销毁今日所有相关记录，覆以伪作的普通档案。这工作他不是第一次做，又是这地下十层的特殊场所，除了手续繁琐些并无难度。

兰诺带安缇乘悬浮车如果】..◎一路回到了他在朱诺二号上的宿舍，一个他平时不大出现的地方，也是离校医院距离甚短的私人安全空间。这是最高级的哨兵宿舍，四室一厅，独栋别墅。其他三位室友早就结束课程离开了，清洁机器人也早已去除了公共空间内多余的哨兵气息——任何成年哨兵都不喜欢自己所在的空间存有其他哨兵的气息，所以哨兵宿舍的清洁机器人频率强制性地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