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5 默契抉择
把人从情人怀里吵醒,绝对是件令人发指的事。
兰诺就遭遇了这个。他看着安缇睡颜心神荡漾,当晚好容易入了眠,半夜被桌上突然高声响起的警报给逼醒了。
机械手臂从天花板上无声降下来,按照指示将那个人终端递了过来。兰诺一心惦记着怀里还有个宝贝,姿势别扭地戴上它,尽量不影响对方睡眠,他接着将声音调最小,扣在耳边沙哑地“喂”了一声。
那边传来的是蓝宛秋焦虑紧张的声音,他属于科研人员,从不直接参与正面军事行动,好在自小受的是蓝家直系子弟那一套美其名曰“军事化素质训练”的苛刻培养方式,此时倒也能勉力组织起语言把事情说清楚。没听几个字,兰诺彻底清醒了,把视频信号接了进来,瞟了几眼,沉声道:“稳住,我们马上来。”
他将视频里的画面截了一段循环放着,把那虚拟屏摆在怀中人面前,另一只手伸下去沿着发际线走向轻轻揉他头皮,小声唤他:“阿缇,阿缇……”
在他唤了几声后,半精灵向导终于不情不愿地动了。出乎他意料,安缇耳朵往后抖了抖,喉咙里“唔”了一声,眼睛都不睁地把头抬一抬,脸转向另一边,又睡回他胸膛上,像是在抱怨“别闹”。
这可爱反应简直让兰诺心都化了。然而情势紧急,他还是硬下心肠喊道:“出事了,醒一醒。”
怀里那双眼睛立时睁开了,眨眼间清醒过来,这是过往经验锻炼出的反应。
他们一起看那监控视频影像,房间里奇怪的藤蔓和蛛网密密麻麻交织着,还似要继续不停生长下去,像一个巨大的巢穴。中央似乎吞噬着两个人,灰发和金发隐隐约约从巨网间隙透出来。安缇一眼从叶子形状认出小土豆,接着辨出伊泽尔,又瞅到屏幕上时间,飞速摸清了来龙去脉。他和兰诺对视一眼,知道这时候说什幺都没用,也来不及,必须走一趟。
“现在?”
“现在,一起。”
他们用最简单的话统一了行动计划,默契得仿佛一对共事多年的搭档,刚要实行却遇上了现实的尴尬。安缇把手撑在兰诺胸膛上,方一用力,一口气没喘上来,身子一软倒了下去,这时才体会到什幺叫浑身酸痛、没有一块好肉。而他们身体连接处,仍然勃着的性`器因这动作滑出来,带出“啵”的一声,在夜色下的房间里显得放大了好几倍,有液体从那撑开的孔洞淌下来,流到银白色丛生的耻毛里。兰诺能感觉到它有些粘稠,还带着体温……
这淫靡脑补刺激太过,哨兵根本没法理性思考,直接捉着向导就按了下来,把再一次精神起来的分身原路堵了回去,握着怀中腰臀大力耸如果】..动好几下,才喘息着赧然道:“抱歉……没忍住。”
道歉倒称得上诚恳,倘若忽略他们暧昧的姿势,安缇被逼得说不出话的情状,和他眼里毫不遮掩的、因占有而满意的神色的话。
事态紧急,他们根本不可能做到最后,草草收拾,就登上了悬浮车。一路上蓝宛秋实时汇报着情况,原来他因为伊泽尔一番话心神不宁,当夜也不想回宿舍,干脆留在了校医院,这才及时从监控中察觉了异常。正是周日,又逢假期,大部分教职员工都在渴望本星休息,更别提和小灵共享天伦之乐的洛铭山、竹取一家,而剩余人士根本不适合牵扯到机密事项里,只好汇报给兰诺。
十分钟不到,他们就通过应急通道直接到了校医院地下十层,踏入了监控室。
现实情况比方才所方便讲述的更加恶劣。
蓝宛秋正通过一台复杂机器调整着隔壁整个房间的精神力屏蔽阈值,又快又慌地解释到:“这混合物生长速度过快,智能模拟的结论刚刚才出来:米娅的精神力溢出峰波动起伏前所未有的大,而伊泽尔和她并非正常结合,本就陷入解离症,恐怕坚持不住……”
“……但是如果将屏蔽阈值调高,米娅的精神图景就真的再也保不住了。”
“保守估计还有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再不做决定,两个人咱们甚至一个也……”他抬头往兰诺方向撇了一眼,为这残酷现实眼含泪光,那是一个医护人员对患者的同情。他接着就回过头去,利用自己的高敏感知操作着机器,勉励维持监视屏里精神力波动那脆弱的平衡——那两个人共享的生命份额。
这话中取舍两难!兰诺完全未曾预料到会遇到如此情状。按蓝宛秋所讲,倘若保下米娅,伊泽尔难逃脑死亡,而如果保下伊泽尔,米娅就真的再也不会有醒来的希望了。一个是数年计划中不可分割的副手,另一个却是这位副手看得比生命更重的爱人,无论如何选择,剩下的那个都会极难承受。
他沉思片刻,突然问:“伊泽尔自己呢?他怎幺说?”
蓝宛秋为这提问愣了愣神,回答道:“我不知道……”
“接通对话,我来问他。”兰诺通过自己的高敏感视力,从视屏影象里哨兵微不可查的行动中判定他仍有神智,让蓝宛秋接通了通讯,开门见山,“伊泽尔,情况紧急,你和米娅我只能保一个,你自己的意愿是?”
陷落在藤蔓中的哨兵说不出话,勉强咧嘴做出了口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他“说”的是:“米娅。”
兰诺仰起头,眼中水光闪一闪,喉头吞咽,几秒后低下头,对话筒里郑重说了一声沙哑的“好”。
他按掉通话,冲着蓝宛秋说:“关闭屏蔽阈值。”
“可、可是纪伦家……”蓝宛秋突然想到伊泽尔的身份,犹豫了一下。
“关了它。”
“等一下。”一直保持沉默的安缇,这时突然打断对话插了进来,“我知道这东西是什幺,也许有办法。”
“我们没时间了!不管它是什幺,精神力波动是实打实的指标!”蓝宛秋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尽管在医院学习工作足有四年之久,他至今无法接受这种生离死别,尤其这里一个是他悉心照料许久的病患,另一个又是时常见面的工作伙伴,此时这焦急颓败终于爆发出来。
“你有多少把握?”兰诺猛地回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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