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隔壁男人突然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
她立刻停下讲话,安静听了一阵,直到三分钟后他再次打起鼾。
就在淮真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跳过去时,西泽接下去说,“我想知道这三个月发生的一切。”
淮真笑了,“赚钱赚钱赚钱。八千块可真够我赚好一阵子。”
他很记仇说,“this is not everything.”(这不是全部)
淮真很肯定地说,“this is everything.”(这是)
西泽沉默了几秒,语气变得相当认真,“nothing tricky.”(别耍花招)
淮真笑了,“你生气了。”
他松开她,在黑暗里稍稍坐起来一些,没有则声。
淮真偏过头看他,“真的生气了吗?”
她听见他说yes。
淮真说,你总是生气。
西泽说,新英格兰人总喜欢装作很生气。
淮真想了想,好像真的是这样。刚认识他时,他看上去像是永远学不会主动那种人,举手投足有种贵族式的消极。
她笑着盯紧他,“真的生气是什么样?”
列车驶出fairfield镇的站台,那种咣当咣当的声音又响起来,车厢里渐渐变得很暗,只有轨道探照灯光间或亮起。
西泽垂下眼睫来看她。
淮真想起以前自己吐槽别人形容人眼睛像寒星,星星就星星,寒星是什么?和滚烫星相对应吗?
看见他眼睛的一瞬间,她觉得他好像搞懂了,原来这两个字真的是可以并存的。
但不及她告诉他这一点,西泽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like this,”他压低声音告诉她,“broke the chinatown parental curse.”
(就会像这样。破除唐人街家长禁咒。)
淮真被他吓了一跳,又不敢出声,只能在黑暗中看到颈肩模糊一个影子,间或从轨道撞击声里捕捉到耳侧的呼吸,以及落到脖颈上的亲吻。
淮真小声说,“我想先洗个澡……”
这个请求当然直接被无视掉了。
带着香波味的头发,软软的,不时扫到脸颊耳朵。淮真觉得有点痒,却不敢动,半天都没有摸索到被子边缘,他出了点汗,有点烦躁的扯掉睡衣。床狭窄低矮,她刚想提醒他小心不要撞到头,立刻听见“嘭——”的一声撞击。
淮真吓一跳,支起身子问他,“疼吗?”
他摇头,作了个嘘的动作。
两人一起将耳朵竖起来。
撞击声来自于包厢刚刚被拉开的木门。外头一个女人叩响他们的房门,以英文询问,“十一车厢三十六号?”
不及作答,门就被拉开来。过道里的明亮光线突然倾泻进来,刺激得两人都有点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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