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甚麽樱桃,今晨蠢悦才补充过冰箱,买的是凤梨,还被唐教主口气叼毒嫌酸腥不够甜。见鬼的请邻居,邻居是男是女姓甚名谁——
刹那间,云碧海醒悟,于是闭口避入厨房。
“还不如饮中药,有益身心。”唐孔贞娴女士放下杯子,指尖轻轻点着茶几。
唐严看她一眼:“贵人踏贱地。”
“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虽不聪明但尚有自知之明。”
“绝对是你能力所及。听我说,你要帮我。”
唐严看着他,那骄矜的女王陛下穿梭时光而来,带着全盛时期一往无前杀伐决断的荣光对他说:你听我的,你要帮我。
呵。
“与我一同出席。”唐孔贞娴女士自手袋中取出一封请帖。朱红色封面,上面大大一个“寿”字。
唐严只看一眼:“我无意彩衣娱亲充作孝子贤孙。”
唐孔贞娴女士面上露出几分倦意:“你姓唐。”
“即刻致电户籍所,短则几分钟长则十五个工作日,谁管我叫詹姆斯·邦德还是阿道夫·希特勒。”
“这麽倔,是像谁。”她放下杯子,幽幽叹气,“如今你也好有孩子,理当体谅不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
难怪今天打扮如此素净,哀兵之策。
“看来是那位威风凛凛的唐老太君终于舍得松口。恭喜,夙愿得偿。”唐严勾起一边嘴角。
“你以为是为着谁?老夫人昨日还与我说,知你这些年一个人,怪心疼叹息的。”唐孔贞娴女士又自手袋里拿出一方丝帕,轻拭眼角,“她关怀你,盼你寻个正经差事好做打算。”
那轻颤的指尖,那微红的眼眶,那哽咽的喉音,嚯,不在镁光灯下几十年依旧如此好演技。
“可真稀奇,似乎所有上一辈人眼中,写作永远算不得正行。”唐严抚掌而笑,“不知拍戏可也算作此列?”
唐孔贞娴女士握着帕子的手渐渐用力:“老夫人不过挂念你。我也觉得是,男孩子年轻时玩玩不伤大雅,大了总得修身养性支撑门户。”
“好稀奇,一应档案上我都是父母不详,现在好去支撑谁的门户?”唐严摇晃着咖啡杯,“还是说挑三拣四到今日,突然发现家中第四代男丁统统不成器,这才自角落里扒拉出家中黑羊套上新衣,推出去做挡箭牌。”
按在眼角的丝帕上手顿住,唐孔贞娴女士苦笑一声:“就当为了我。”
唐严反驳的话到了唇边,却看对面这女人已不复当年盛景,便又有些可怜她:“你想清楚,他若真是个男人,怎会推女人出来筹谋一切。”
“他怕你——”唐孔贞娴女士顿一顿才补完这句话,“怪他。”见唐严没有接话且面上神情转为冷淡,就又急急开始讲述。
那些年少岁月,那些甜言蜜语,那些艰难曲折,那些十分不易。对面唱念做打俱佳,表情台词到位,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哗,唐严讽刺的想,过去哭着求不来,如今哭着求别来。再动听的戏,看足三百遍,也就乏味了。
“你说,是不是?”
唐严很诚恳:“我不是当事人,我不知冷暖,无可置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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