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安惩如此冥顽不灵,那衙役愤然起身,一跺脚,拂袖离去。
衙役一走,安惩才顿觉心中堵得慌,忽而想到顾师爷那封未及拆阅的信,寻思着或许有用,两手探袖一掏,却掏了个空。再上下摸索了两遍,依然无果。
安惩傻了眼。明明记得自己把信好端端地塞入袖中,怎会丢了呢?方才与己接触的,也仅华庚寻一人,但他绝不会……
“毕竟物换星移,只恐人心善变。”衙役是这样说的。
人心善变么?
可是……
可是六年前那一段日子,其实,是很美好的啊……
当年,安惩尚未弱冠,成日里除了习文弄墨,便是守着家中那一扇朱漆大门。因为每隔几日,门外就会有书信邮来,而每一次几乎都是给他的。
“公子,公子!你的信!”
果不其然,今日书信又如期而至。安惩欢呼一声,喜滋滋地朝门口奔去。那书僮也是乖觉,及时收了脚——他可不愿重蹈初初几次同少爷两个撞得人仰马翻的覆辙。
“她答应了,她答应了!”扫完信,安惩抓住书僮的肩膀猛摇,“华家小姐答应与我见上一面啦!”
“恭……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好容易眼珠子复了位,书僮赶紧道贺。
“十六日戌时,逸野亭,十六日,逸野……”安惩反复叨念着,忽然“啊”地叫道,“不就是后日了么!我、我得赶快准备准备。”
书僮也是服了这安惩的一惊一乍,道:“不是还有两天了嘛,公子不必着急。”
“你懂什么?”安惩正色道,“我要亲自跟她提亲!”
这下那书僮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不过话又说回来,公子能这么快恢复精气神,却也是托了那“华家小姐”的福。就在年前,因夫人突染恶疾,不治身亡,公子受此打击,满心悲痛,就此郁郁寡欢,食不知味。元宵节那一天,公子独自出门,没想到他苦着脸出去,却是昂着头回来的,手里还提着出门时带的那盏红绸花灯,气色也好了不少。
后来才知道,那一晚,有人给他的半阕《鹧鸪天》续了词,续得很妙,安惩看后心情居然大有好转。可惜当时他避了人群出市集漫步去了,没见着那续词之人,便留下住址,贴上灯穗,又沿路走了一圈,回来后竟见那人也如法炮制地留下了住处,并落款“华氏”。安惩观其笔画隽秀,猜测是女子所书,莫名就生出许多好感来。
再后来,这二人便以书信来往,内容多不外乎填词赋诗,其他诸般尽皆隐晦藏掖。似有默契,又似恪守,一切只在无言中。但那安惩到底是个血性儿郎,最先耐不住,在词作中吐露心语。谁承想那华家小姐也是个颇解风情的痴儿,回了一首词作相应,把个安惩看得是欣喜若狂。
如今眼见终于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书僮心里也着实替公子高兴。况且这事儿家里也是知道的,并未表示过反对,等于默许了下来。
若真能成了这桩姻缘,不失为皆大欢喜。
十六日转瞬即至。安惩到达扬州城郊逸野亭时,比约定足足早了半个时辰。到现在,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年那一间就水而立的亭台,初夏的风婉约怡然,吹来柳絮翩跹,吹得人心荡漾。一轮浅月堪堪跳出山头,挂在美人靠上,教人不由遐想佳人斜倚玉盘的绝美景色。此地此境,当不负演绎一段雀桥相许的传奇。安惩只恨光阴太长,来回背手踱步,似乎这样便能让时间走得快些。
等了好久好久,仿佛一夜将尽,终于,极目天地一线处,浮上了两个身影,缓缓行来。安惩心突突地跳,立时就要拔腿迎去,又恐惊了伊人,真真是举步维艰,这书中所述患得患失的滋味,现下他可算切切体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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