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说还要一个时辰。”许白回答。他趁机仔细看了看杨正卿。
杨正卿约莫五十多岁的样子,一看便是出身行伍,一脸刚毅的模样。他的左脸颊有个刀疤,斜着的一道从脸颊划到耳朵,可能更往后划到了头发里,但年岁久了,变得淡淡的。
“即使是小羊崽子,烤得全熟也要一个半时辰,那只羊要想烤熟了,我看得两个时辰。”杨正卿也接过兔子,往赵宥和孟桂山的方向望了一眼之后,目光又打量到了许白身上,上下打量着,仿佛很是在意。
许白被打量得浑身不自在,只得道:“我再去看看山鸡烤得如何了。”
他转身往赵宥和孟桂山那边跑,却觉得杨正卿并没有收回目光,反而是一直盯着他的背影。
当天的聚会持续到了深夜,许白迷迷糊糊有些困了,又被小厮叫起来说是羊烤好了。
赵宥手握大长砍刀,将羊砍成了若干大块,一股焖香从里面散了出来,白气袅袅,热气腾腾。那香气浓郁得仿佛能浸透人的味蕾,换做是其他任何的煎煮烹炸,恐怕没有这股生腾腾的野气。
“这个时候怎能没有酒?”孟桂山大声一喝。
小厮上了酒,孟桂山和赵宥一人抱起一坛子,撞了一下便单手提起,仰头往嘴里倒,任凭酒水留了满口满脸,只图一个爽快。
他们在西北行走,习惯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到了中原之后,难得有这样豪迈的日子。
许白看着他们这样喝酒的方式,便想起了当初齐昊和马帮曾经在魏文书家呆着的那段日子。可能因为都是行走西北的缘故,马帮汉子们喝起酒来也是直接端着酒坛子痛饮,喝了酒之后又大声嚷嚷,闹腾得很。
二爹他们之前过得便是这样的日子吗?想到此,许白便觉得他能那么细心耐心地对待自己,当真是托付了一片心的。而自己对他,也算是没心没肺了……但现在即使想弥补,人也已经去了。
他不禁看向吕益的方向,只见吕益斟了一杯酒在细细啜饮着。
说不介怀是不可能的,锟金是吕益杀的,这是许白心中的一个结。其他的许许多多的结可能都可以解开,唯独这个……是一个死结,解不开的。
那天耳鬓厮磨的时候,吕益看到了他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佩。锟金的半块和他的半块黏在了一起,变成一个完整。
吕益看着心中不悦,想让他摘下来。他不愿摘,只拿手捂着甩到了后背去。吕益心里尽管不甚爽快,但情/欲当头,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罢了。
现在这块血沁的玉佩,成了锟金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也成了他对锟金唯一的念想。
愣神的片刻,赵宥和孟桂山已经喝过一轮了。
孟桂山又举起一坛酒,朝着杨正卿示意,似乎在是挑衅。
许白看向杨正卿的时候,一不小心四目相对,才发现杨正卿竟一直是在看着他的。现在被撞见了,杨正卿便收起目光,转而看向孟桂山,接受他的宣战。
两人又是一人一坛地比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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