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况,从昨天到今天,到底是谁一直在陪着旧情人?你是不是一早后悔和我结婚了……行啊,今天我哥就在这里,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就敞开肚子给我说明白了,你要是想让我让位,也可以,你想怎么做,我就配合你怎么做……今天是不行了,明天,明天天一亮,我们就……”
“够了……”
佟庭烽见这孩子说话越说越过火,不由得厉喝了一声,将后面几个关键性的字喝断了:
“佟蕾,你说话,到底有没有经过脑子?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在说出口之前,都给我考虑清楚了……就你自己说的,二十二岁了,你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做事不能冲动,话也不可以随随便便乱说……不要因为一些可笑的早已成为过去的事,伤了彼此的心好不好……”
这番话,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淋下,令她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是啊,她刚刚想要说什么啊!
实在太可怕了!
她怎么就有了那样一种想法!
佟蕾捂着嘴看到辰况的眉,整个儿全皱了起来,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真的是有些冲动了……可如果不是他的话说重了,她何至于……
“我……我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她闭了闭眼,情绪太糟糕了,这样子对话,很容易说出不理智的话来。
“那就回房休息去!我和子循还有话说……”
佟庭烽也看出来了,她的情绪,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有被引爆的危险。
“好……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我回房……”
她仓惶逃了出去,砰的把书房门给带上……
二
房内。
辰况站了起来,往窗前走了过去,双手不住在身上擦着,他觉得他需要烟。
对的,他想吸烟……
“有烟吗?”
他轻轻的问。
一根烟递到了他面前,吧嗒,打火机打着,佟庭烽给好友打火。
辰况吸了一口气,烟的另一头火红起来,一口吸下,一阵腥辣感在气管里横冲直撞——已经很久没吸了……
“不是戒了吗?”
佟庭烽说,自己也点了一根,看着他倚在那里吞云吐雾,又说了一句:
“蕾蕾是小孩子性情。不过,你刚刚那句话,也的确有点刺心了……”
“是,的确是有点刺心。但,也是不争的事实:蕾蕾对顾惟,的确还有情谊在。这段日子以来,她只是一直很尽职的在适应做我太太。其实,在她心里深处,那份感情很难消磨掉。所以,她才会在听说顾惟救过她之后,连夜飞来了这里。我昨晚就在想,她挂念的应该不是我,而是顾惟……”
辰况把一根烟吸了之后,在点第二烟时,道出了心里的想法。就昨天通电话时,她就有问及顾惟,只是她一直在用理智控制着感情,不让自己过多的去关心那个男人的消息。
佟庭烽没有接话,因为他想到了刚刚蕾蕾在手术室门口时,那失常的样子。的确可以看得出,她对顾惟还有几丝感情在。
“你也看到了,被我这么刺,她立马有了那样一个想法……”
“不能当数!她的情绪不稳定。又或者,你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想……”
他为妹妹辩说道:
“也许是她现在开始一点一点在意起你来了,在看到你和关琳抱一起时受了刺激……也许她是在吃味呢……”
“不可能!”
辰况想都不想就一口否定。
她怎么可能吃味?
“你也别把事情说得那么肯定,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了满话。人心是肉长的,也是善变的……难道你不盼着有朝一日,蕾蕾对你动了真情吗?我想你娶她时,总有这种想法的吧……用时间来磨掉她心头深藏的那个影子,将自己一点点融进她的喜怒哀乐?”
佟庭烽觉得吧他的想法有点太过于绝对。
望窗外,是千万灯火,夜色是苍茫的,辰况的心,也有了几分迷茫之色——他当然希望自己可以替换掉她心里的影子……
可是,能吗?
今天下午,她在干什么,他都知道。
顾惟对于她来说,还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所以,她从他这边走掉之后,就去守在那人手术手门口,直到谨之强行把人带回来,她一直不离不弃的守着那个男人。
“好了好了,不说这事了,我们还是来聊一聊怎么把那漏网之鱼抓回来吧……”
佟庭烽拍拍他的肩,结束了这个让人不愉快的话题。
昨儿个晚上的营救行动,叶正宇负重伤被他一个手下带着逃跑了,要是死了也就算了,要是活着让他逃出了东艾边境,麻烦可大了……这正是他们之前在研究的事。
“按照祖英男抓得那个人沈复所说:我们这番抓的人仅仅只是嵬帮分布在东艾的部下,叶正宇要是死了,嵬帮在境外的人马还有可能会卷土重来,想要把这个贩毒组织彻底清洗干净那真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
辰况吐着白烟,踱起步来。这绝绝对对是一件棘手的事。
“那沈复不是说了么:嵬帮最初时候,并不贩毒,帮中分了两派,一派在贩毒,一派在做正当的生意。我在想,只要把叶正宇给灭了,再让另一派的老大出来接管所有权力,也许,嵬帮就能走上正途……”
佟庭烽假设着。
“可问题是,我们并不知道嵬帮另一派的老大是谁来了是不是吗?”
辰况掐灭了还剩半根的烟,想了想,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也许关琳会知道一些内幕,等她醒了,我去问问……”
佟庭烽点头,当前,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两个人坐下来,又研究了好一阵子,佟庭烽催他回房去睡。
辰况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去了。
门没有上锁,他走了进去,床上,佟蕾睡着,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毛毯,玲珑的曲线毕露,仰睡,眉紧锁,面色白的几近透明。
他坐到床边,看着,手指,轻轻抚上了她的眉心:
她这眉,到底是为什么而蹙?
是因为他,还是因为顾惟?
辰况靠在床头看着,脑海,有两张脸孔在晃动。
他闭眼,感受到了一种疼痛——很多年,没这么痛过了。
三
天亮时分——
“救我……救我……救我……别碰我……别碰我……啊……”
伴着一声惨烈的叫,佟蕾惊坐起,急喘声如抽风机似的响起,额头上铺着一层细细的汗珠。
这时,眼前陡然一亮,灯被打亮,一双手扶上她的腰,轻轻拍打了起来:
“又做噩梦了?”
辰况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不知身在何地的佟蕾揪着胸口的衣物,转头看,和男人关切的目光对了一个正着后,急急就退开了。
这种反应,令他神情一黯。
佟蕾没留心到他的表情,只愣愣的问:
“我……我……我刚才叫什么了?”
“你啊的一声就醒了……”
他把其他的话,全给剪掉了。
“哦,是吗?”
她咽着口水,捧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
“我不记得我梦到了什么?”
身上全是汗,那全是因为恐惧吓出来的。
“要不要我抱抱你……”
他说:“我洗过澡了。没有别的味道了……”
昨夜,他想明白了,也许是自己身上的异样味道让她讨厌了,所以,上~床之前,他洗了一个澡。这丫头,和谨之一样,非常非常的爱干净。
佟蕾抬头,双手抓着双臂,紧紧的,瞅着张开手臂的他,心头酸酸的。
这一刻的他,还是那个疼她的辰子循,可是,他的怀抱,能是她贪恋的吗?
他爱的是别人,而她,的的确确对顾惟有些难忘旧情,所以,在被他刺破情绪之后,她马上张牙舞爪的反击起来。
一想到这些,她心里就苦笑:这样的夫妻关系,好奇怪的……
“天已经亮了……”
她没有投进他的怀抱,而是下了床,唰的一下去把窗帘拉开,一片明亮的光线射了进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可她怎么觉得日子有点黑暗呢……
辰况靠在床上,缓缓放下了手:
她不要他的怀抱。
他在自寻没趣。
可他觉得,自己还得没趣一下:
“蕾蕾,你过来,我们谈谈……”
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他低声要求。
她伫在那里,没走近:“谈什么?关琳的事吗?”
反应怎这么敏感?
“嗯!”
他点头。
但她并没有走近,而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低着头看着自己光裸的脚丫子,嘴里突然迸出一句话来:
“辰大哥,你恨我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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