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从何来?”言战玩味的问。
“你还不知道啊?第一轮投票都过了,柏县长再过一年半载,就荣升柏市长了。”
“哦。还真把这茬给忘了。”言战决定自己给自己抽一个嘴巴子,就搭上话题道:“都让克里斯的事情给闹得。”
四叔公听完又是哈哈一笑,极是调侃的说:“当着陈非的面儿,这话,你得说明白,是怎么闹的?”
话题东突西蹿的,无非还是这点小八卦膈应着嘴皮子,言战开口道:“怎么闹的我还真不知道,毕竟是别人闹的。”
说得是极其无辜,三叔公瞧了她一眼,她会意的拍了拍陈非的手背,说:“行了,知道你陪我来也是心不甘情不愿,你先回去休息吧。”
“也是。听说陈导是刚从国外转机到这里的,一路太过奔波,倒不如好好休息一下。”三叔公温言道。
陈非点头,“多谢三位叔公体恤,我可真累得眼皮打颤了。你们聊。”
言战看了一眼陈非离去的身影,又笑着对三叔公说:“什么话不能当着他的面说?”
“不是一家人,说不了一家话。”二叔公冷道。
三叔公开口道:“你选得这个未婚夫,倒是听话懂事。言战啊,你今年可不老实。”
言齐弯起嘴角,木云歌和言式微瞧着三叔公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都替言战捏起一把冷汗。
“老实人坐不了我这把椅子。”言战站起来,恭敬的给三叔公斟了一杯白酒。
“你倒是心里明白。”
四叔公皱皱眉,推了推三叔公,“板什么脸呀,不过就是个戏子小白脸的破事儿!”
“破事儿也是事儿。就事论事,闹得全国都知道了,你让我们怎么装得不知道?”三叔公看向言战,言战又是一笑,“不过是曼森影业和燕尾传媒之间的经济纠纷而已。”
“还而已?”三叔公和言战四目相对,言战依然是笑,“过云雨,打个喷嚏就天晴了。”
“你的私生活向来无人敢干涉,玩什么,玩了多少,你自己要有分寸。”二叔公依旧冷着一张脸,看来克里斯事件确实给长辈们的外出访友造成了一定困扰,言战一时歉意连连,她张口道:“二叔说的是。”
“就算是在外头养个把小白脸,也该挑个干净点儿的!”四叔公批评道。
“四叔说的是啊。”言齐笑了笑,四叔公又指着言齐说:“说她,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的私生活都是摆在明面儿上的,这么多年,也没像三妹闹得这么大。这桩事真是奇了。”言齐看向言战,“外面的人都在说,以后送礼有眉目了。”
“哦?”三叔公已经饮下言战斟得那杯白酒,言战
又坐下来,眉头一挑,咬了半口雕成花朵的猕猴桃。
“你不知道?”木云歌笑着问。克里斯的事情一出,权贵圈子里反正是炸开锅了,“外面的人说,以后送礼要找克里斯的样子送,一准儿没错。都说什么,闹这么大,也没见言总生气,可见啊,美男计是管用的。”
“呵~”言战咽下酸甜可口的猕猴桃,坐在他左手边的言赋接腔道:“哪有那么多美男……”
言战脸不红气不喘的捏着言赋的下巴说:“这不就现成的!”
一桌子都笑开了,话题就此揭过去。
——东阁并不经常打扫,顾双城进来刚走两步就闻到一丝淡淡的潮s-hi霉味,一楼几十个大木箱子已经堆了个水泄不通,踩着木楼梯上了二楼。
早就入夜了,二楼一点月色也没沾到,四处昏沉。顾双城睁大眼睛,那细长眉眼里溢出雾蒙蒙的探究,她挑了两下眉头,老陈说一楼放得是言忱喜欢的古玩玉器,二楼放得是言忱喜欢的书画。
凑近一闻,呛人的书墨味道真是令人头疼。顾双城撬开一个木箱,拨开一瞧,一卷卷的都是保存良好的古画。当时言忱死得非常突然,一个突然就停止呼吸的人,不可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老陈对言忱过世那天的情景记得很模糊了,顾双城从他的叙述里,只能知道言战那天早晨还给言忱送过早餐呢,其他的,就像足了一个“密室杀人”案。顾双城翻阅过当时的所有报纸,在言忱没过世之前,并没有一则报道他身体抱恙的新闻,相反的,从顾双城入狱后,到他死亡的这五个月里,他在商场上的出镜率很高。
言忱那时候状态非常好,连连并购了四家知名的上市公司,是什么导致了他在一个那样平淡无奇的早晨就这么跨入死门的?顾双城很想知道,她觉得这个死因一定很致命。言忱生前可以一力扛下他父亲戳得千疮百孔的言氏江山,面对十几亿上市资金的一夕“流失”,三家核心企业的一朝溃散,他都能在媒体面前一笑了之,那还有什么,能让这位从不崩色的大鳄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马失前蹄?
大人物的死亡,不都应该伴随着一些波云诡谲的敏感事件吗?像言忱这样一个骁勇善战得男人,不可能在身体没有大病的情况下一命呜呼。更何况当时的情境无疑都是利于他的,眼中钉顾双城没了,言战在家里在公司都只能对着他一个人,言战尊敬他,两人的相处模式肯定会回到言忱满意的可控状态。
一个又一个的撬开木箱,古画连篇,也有不少是近代的画品。顾双城没从这些画里看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找到了一盏非常眼熟的莲花灯。
她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当时言忱书房里的摆设,玉质书架如同是美人骨,清一色
放得都是文件而并不是书,真皮沙发围着一个玉色的茶几,上面常年都放着瓷色剔透的茶具,言忱房间里的小睡榻旁悬着一个莲花形的大明宫灯。她还记得有个星空朗朗的秋夜,她穿着言战新买给她的睡裙,一路小跑到言忱的书房外。
——门微掩,言战就靠在小睡榻上,玉手拨弄着那盏莲花灯,从门缝里只能看到言战的眼睛睁开又闭上,闭上又睁开,看起来极为疲倦,嘴里仍在和言忱争辩着什么。言忱起初大约是坐在书桌前,后来大步走到睡榻旁,居高临下的对言战啐了个“不”字,顾双城当时还真以为言战和言忱又要大吵一场,但等了一会儿,言战却已经侧卧在睡榻上,似是睡着了,言忱不再理会她,任由她睡下去。莲花灯的光线洒在言战脸上,顾双城就蹲在微掩的书房外,直到言战小睡片刻醒过来,才发现她在门外,言战拉着她的手,领着她回房去了。
顾双城已经问过当时给言忱收拾这些遗物的三名男佣了,这些物件基本是原封不动的纳入木箱,保管的也很是妥当,大概是言战仍旧没从言忱过世这件事情上缓过神儿来,五年来,从未吩咐过要拆开重新归类或另作他用。
把拆开的木箱又全部合上,顾双城走到一楼,又一个一个拆开装古玩玉器的箱子,一共三十二个大木箱,件件珍品,有些花瓶顾双城小时候在言忱的书房里见过,抚摸着一件件存留在记忆里的摆设,顾双城惶然间像是回到旧日的时光里,她忽然有些想念言战,就坐在一堆古玩里,拨通了言战的号码。
——这边的言战恰好正襟危坐的听着二叔公的金玉良言,手机响了一下,她立马摸进口袋里调成震动。
“我听见你手机响了?”二叔公的耳朵灵光得很,手里端着一杯清润的参茶,有些疑惑的盯着言战脸上的表情。
“您接着说,我听着呢。”
“谁得电话?”二叔公瞅着言战和从前不大一样了,他觉得这通电话有鬼头,言战何时变得介意在长辈面前接电话?这可不像是恭逊。
“这不是正听着您说话么,不论是什么电话,都没有您的教导重要。”言战也抿了一口参茶,回答道。
一桌子大菜已经撤干净了,宴未散,摆上了爽口的小点心和切得朵朵开的水果鲜蔬。
“少给我戴高帽。”二叔公指了指言战的包,逗趣儿的说:“包里的手机拿来,我瞧瞧是谁的电话,惊得我们家天不怕地不怕的老三这么急着把铃声调成震动?”
三叔公正在和言齐说话呢,这下话头又被勾到这边来,大家纷纷看向言战,言赋立刻说:“我来看看是谁~”
言战抓着包,指着伸手要来拿手机的言赋道:“小孩儿添什么乱!肯定是你姑父,催
我早点回去休息。他知道我今天也挺累。”
“哦,姑都害羞了!”言式微高兴的拍了拍手,“是啊,姑和姑父好久都没见了,他们都那么忙,难得聚在一起的。”
言赋盯着言战的脸颊,“原来是姑父啊……”
“熙和好像知道什么?”二叔公问道,“你好像以为是别人?”
“就是羡慕,姑姑和姑、父,感情真好。时时刻刻都要黏在一起,分开才一天都不到,落地了就聊个不停,私房话真是说不完。”言赋抿了一口参茶,半笑看向二叔公。
四叔公皱皱眉头,“这个陈导演还真是腻歪,分开还没一小时就打电话过来,言战啊,你可不能被他绑住了。”
二叔公也皱皱眉头,摇头道:“老三,手机拿过来,让我瞧一眼。”
“你们今晚这是怎么了?非得抓我和陈非的尾巴?”
二叔公铁脸一冷,言赋看向二叔公,讨好的说:“我帮你看。”
言齐仔细盯着言战的神情,也开始觉得这通电话有古怪,他在外头花惯了,言战的神情是似曾相识的,学名叫【金屋藏娇恐人知】。
“言赋!”言战一个不察,言赋已经拿过言战的包来,拉开拉链,抓住她的手机。“……”
言齐看向言战盯着手机的模样,心里了然三分,原来这个妹妹还是食人间烟火的,他对言赋说:“拿来给二叔看看,是名模,名歌手还是名演员?”
“我还没看呢。”言赋握着手机,自在的看向言战,“姑姑,还让不让我看?”
“不让……”话刚落音,言赋手上的手机又开始“嗡嗡”得震动,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言赋手中的手机时,言战的呼吸渐渐变了节奏,手机震动一下,她的心也跟着震动一下。
言赋看向言战微微翕动的唇,就干脆接起了手机,靠在耳畔,言赋没有说话,大堂内凝滞了一秒,二叔公又忽然问:“老三,你一声不吭跑去尼泊尔,是不是跟这个人有关系?”
——那头的顾双城同样没有说话,她没嗅到言战的气息,反而是听到了一个铿锵有力的老头儿声音从近处蹿过来。
“当然有关系,我就是和陈非一起在尼泊尔玩了几天,顺道,锻炼一下小赋。”言战接得既快又顺,她压下提到嗓子眼的心,看向言赋,说:“跟你姑父说一声,我一会儿就回去休息。”
“姑姑说……姑姑说,一会儿就回去休息。”言赋笑着说完,又把没挂断的手机拿到言战耳边,“她让你亲口跟她说。”
尽管言赋看都没看是谁得来电,尽管那头没人说话,但言赋知道是顾双城,也只有顾双城这一通不合时宜的电话能让言战如此小心。
——“人很多,你不能接我的电话,对不对?”顾
双城淡淡的问。
“怎么还不睡?”言战笑着问。
“言战,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顾双城摸着古玩,冷冷的问。
“马上就回去。”言战又看向言齐打量的目光,“我也想你。”
听到言战竟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四叔公笑得前仰后合,三叔公和言齐都倍感意外,木云歌也开始重新评估陈非在言战面前的地位了。
——“我听见有人在笑,我想你了,很好笑吗?”顾双城问。
“早点睡吧。”
“这么急着挂电话?”
“不是。”
“害怕了?长辈们都在看着你,连我父亲也在看着你,大家都在看着你,你呢,在和我甜言蜜语?”
“……”言战脸上挂着笑,右手不自在的拨了两下耳垂。
“告诉我,害不害怕?要是他们知道你是在和我说话,那得天下大乱了。言战,你会身败名裂的,多可怕呀?”顾双城咯咯直笑,言战为这种摔个粉碎的笑声着迷,她知道顾双城有点生气了,就哄道:“我要和你在一起,不论别人在说说什么,不论我会不会因此身败名裂。我发誓。而我,已经和你在一起了。”
“这种话听多了我都腻味了。你也只敢这么哄哄我,你敢当着那些老头儿的面,说你床上睡得人是我吗?言战,你不能,也不敢。”顾双城对着手机吹着一口又一口圆乎乎的气儿,言战被这气儿吹得耳朵泛红,她又说:“好了。我要挂电话了。”
“你敢挂,今晚我就挨个儿的打电话昭告天下!”顾双城淡淡的说。
“……”言战只好站起来,对三位叔公说:“先失陪。”
“瞧我怎么说得,当着他们的面,你觉得和我说话不自在吧?开始觉得,和我这样见不得人了吧?你跑得真快呢!”顾双城把手机从左耳换到右耳边,言战气喘吁吁的大步出了大堂,她对着电话吼道:“顾、双、城!”
“只敢吼我?怎么不敢吼他们呀?怎么不敢吼着跟他们说,顾双城就是我的女人啊?跑出来才敢喊我的名字,言战,你可真是委曲求全,我都同情你了。”顾双城抽抽鼻子,做哭腔道。
“别这样,怎么了?”言战有些意乱的问。
“我怎么样了,你叫我别这样?”顾双城趴在一个大花瓶上,望着眼前这些言忱的遗物,娇嗔的问。
“是不是……你每次想到小时候的事情,你就会这样和我说话?”
“小时候的什么事情?”顾双城弯起嘴角,不解的问。
“小时候……小时候……”言战抚住额头,“双城,对不起。”
“怎么忽然说对不起?”顾双城追击而问。
“我是说……我是说……让你进白山的事情……”言战动了两下脖子,“你在哪儿?”
“在我们卧室里的大床上。”
“你骗我。”
“我没有。”顾双城笑了笑,“好了,好了,你去吃饭吧,不用管我。我就是你见不得人的小太太。”
“不准这么说。像个小怨妇。双城,我想你。老家的星空很好看,真想带你一起看。我的那个房间正对着松林,晚上是枕着松涛入睡。”
“但我永远不能去。……陈非,和你一个房间?”
“房间很大。”
“你和你的未婚夫一个房间,而我要一个人在家里?这真不公平。”顾双城也玩够了,这就像是踩在言战的心房上跳芭蕾,她料想言战的心脏会有被蚊子叮过的感觉,又疼又痒,忍不住去挠痒却挠不到。
“对不起。”言战认真的说。
“回来再罚你!再见!”挂掉手机,顾双城蹲在地上,终于打开了最后一个放在拐角里的木箱,她的手在里面摸了一遍,意外的摸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言忱书房里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爱这个小说,也喜欢和所有喜欢这个小说的读者讨论剧情。
很多时候,话到嘴边,我不能多做解释,因为涉及剧透,我不喜欢剧透,这是我的原则。
在上一章中,我只是礼貌的提醒一些读者,猜情节也要有根据,无根无据的情节猜测毫无意义,无根无据的猜测伤人伤己。
论据充分的猜测、批评、意见,是我非常乐于见到的。对于追到这里,一直都在的很多读者,我想听见你们的声音,有读者觉得,是不是一旦有读者和我唱反调,我就炸毛说一堆话?我可以准确的告诉你,我没那么多时间,也不是个罗里吧嗦的人,我只是希望走进我这里的读者能获得更多的阅读快|感。
我喜欢你们,才罗里吧嗦,说些有的没的,我要是不喜欢你们,一个偏旁部首我都欠奉。知道了吗?
说说我的写作流程好了——每天,都会有一些画面涌入我的脑海里,我会钻进这些画面里感受喜怒哀乐,衔接这些章节的,也许是情绪,也许是人物,也许什么都没有。这个文的节奏,就是我的节奏,我放任我的理x_i,ng跟着我的感x_i,ng走,放任我的脑袋跟我的心走,也许,你不知道我在写什么,但,也许你就是记得有这么一个小说,有这么一个故事,而这个故事,又给你了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或许,有一天,我可爱的读者们,连情节都忘光了,但记得,曾经有这么个故事陪你度过了一些时光,那就够了。
关于本文的卖点——我认为不是乱l,u,n,而是纯真的崩塌和碎裂,还有……爱,被黑暗和肮脏笼罩着的无暇的爱。
我一直想把这个小说做成这样的效果,即血腥又优雅,温柔亦暴力,在快感中死亡喘息,在颤栗中窒息生存,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做到。
我珍惜这次写作的机会,能有这样一个相对安稳的时光去写一部小说,是很难得的,将来压力大了,生活奔波了,年纪大了,可能就鲜少有机会在坐下来写这么一部小说,我是在我的经济条件并不允许的情况下,去花大量的时间和j-i,ng力来写姑姑的,这在我看来,本身就很疯狂,也许我做得并不出色,甚至乱七八糟,但我只是想写好这个故事。
我不是个霸权主义者,我不过是一个目前苦撑着一片虚拟世界的傻缺。
晚安。半步猜。
☆、重彩
+++++++++++++++++++++++++半步猜作品+++++++++++++++++++++++++++++++++
一刻响不停的电话铃声就像是外面滴滴答答的雷雨,听得人有些憋闷。
顾双城端坐在珠宝鉴定机构一个等候室内,这个珠宝鉴定机构今早是异常忙碌,接待人员送来两杯热茶之后就推门消失了,陆子曰拿起茶碗,刮了一下漂浮在碗中的茶叶,瞅着顾双城的神色,问道:“究竟是什么好东西?我家这位世伯,从来不轻易帮人做鉴定的。”
“这雨什么时候停?”顾双城不耐烦的敲击着桌面,双眼凝视着等候室墙上挂着的一些抽象画,脑子里有一根筋络突突的跳着疼,等候室的门半开着,外头的电话铃声一个接一个响起来。
陆子曰走到窗前,瞅了瞅天空中翻滚的灰云,说:“恐怕今天停不了。你太太回老家,怎么不带上你?”
“她肯定有事情要做。”顾双城手边放着一个青色的长方形锦盒,陆子曰转过身来,“等做完鉴定,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顾双城看向面色沉敛的陆子曰,“不要再说诋毁言战的话。”
“我对你们的关系没有任何敌意,现在木已成舟,你非她不可。我也希望你们过得安稳幸福。”陆子曰靠在窗口,侧过头去看向这城中的雨色霏霏。
“……今天言氏五矿会跌得很厉害。”顾双城提醒道,她顿了一下,眸色深冷道:“言战可能要动言齐。”
——城中雷雨滚滚来,老家却是天高气爽,骑在马背上,端看离离草原,言战双腿夹着马肚,清脆的喊了一声:“驾!”
一身纯黑色的骑马装套在言战身上显得英姿勃勃,她拉了拉缰绳,扬起马鞭,指着前方的缓坡说:“就在前头比箭?”
三位叔公闲悠悠的骑着老马,走在言战身后,言齐和几个堂兄在远处斗马,言赋和十几位叔公们挑出来的资质尚佳的男孩儿正在驯马,言战和陈非就陪在三位叔公跟前,闲聊打趣儿。
马儿的嘶鸣声从那群热汗淋漓的男孩儿圈里传出来,四叔公指着那匹不停的把男孩从背上抖落下来的金棕色烈马,说:“那匹马叫【猎阳】,是你大哥亲自选的。它还是个小马驹的时候,x_i,ng子就烈,不让人上背。”
“都长这么大了?”言战握住缰绳,言忱过世前曾说过,等到了开春,就要撂下手头的工作,来老家的马场骑着【猎阳】跑一圈,说这话的时候,言忱眼睛里的兴奋是那样真切,然而没多久……言战叹了一口气,“【猎阳】只认大哥一个人。”
二叔公一脚踹在言战那匹马的马臀上,喊道:“老三,你去试试?再不让上背,【猎阳】就该送去农场
拉磨了!”
“二叔!”言战哭笑不得,她是多少年没玩过驯马了,这活计危险得很,她如今拖家带口,万一摔个脊椎脱节,回去不得让顾双城红着眼睛骂个千遍万遍,一想到顾双城,她心里就是酸甜难当。
马儿小跑着到了驯马场,男孩儿们见言战过来了,个个都有些紧张,纷纷押住屁股底下的烈马,不让自己在言战面前失了面子。
“姑姑,你过来干什么?”言赋满头大汗的问。
“改写【猎阳】的命运啊。”言战一脸严肃的坐在马上,在高高的篱笆外观察良久,“你们都驯不了【猎阳】?”
“我们都试过了,不行。”男孩儿好奇的盯着言战的脸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一个男孩儿说:“我还是头一回见着您本人呢。”
“不吓人吧?没长两个鼻子,三只眼睛,一张吃人不吐骨头的血盆大口吧?”言战笑着问那男孩儿道。
男孩儿被窘得脸红,其他男孩跟着笑了,言战从马上下来,“我今天可是舍命,来陪你们这群君子的。”
“你干什么?”言赋拉住言战的胳膊,“我打算叫师傅把【猎阳】牵下去了!”
“三位叔公看着呢?”她走到【猎阳】的马头边,一手牵着【猎阳】的缰绳,一手握着言赋汗涔涔的手,“我们先走一圈,培养一下熟悉感。”
“姑姑……”言赋也反手握住言战的手,姑侄俩就开始绕着驯马场走路,走了一小段,距离那些说说笑笑的男孩儿有些远了,言战就开口问:“我去尼泊尔那几天,言齐吞了我多少?”
“……”言赋看向言战兴致盎然的眼神,“言氏纸业旗下的七家公司,两大五小。先前资金运作就有点问题,你一走了之,我光顾着那几家投资公司了。”
“其中有一家公司不是刚研究出来一款很实用的纸尿裤吗?你二叔吞什么不好,非得吞我的纸尿裤?”言战摇摇头,言赋轻笑出声,说:“是用黄金叠出来的纸尿裤。”
“扶我上马!”言战说。
“不行。这马是刚上背乖,走几步就摇摆不定了!”
“那是个爱跳舞的马。”
“……”
辩驳了半天,言赋无法,只好扶着言战上了这匹膘肥体健的烈马,“你行不行?”他立刻叫来那些在一旁歇息的专业驯马师,所有人将言战和这匹马围成一圈。
“行。”言战坐在【猎阳】上就不动了,原本还在摆头摆尾的【猎阳】也不动了,驯马师们原本想开口指点的,这下也无话可说了。“这马又高又壮,长得还挺帅。”言战抱着马脖子,用五指梳理着它的鬃毛,靠在它脖子上蹭了蹭脸,“嗯,很有弹x_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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