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清歌,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复合。”宋瑾扯了扯嘴角,笑得有点难看,“我要承担起丈夫以及父亲的责任。”
“宋瑾,原来你还记得你是我的丈夫!”阮清歌按捺着满心的怒火,让阮蓉带阮承光进房,深吸一口气,说,“我不管你是被迫还是感恩,总之这场婚事当初是你亲口允诺给我的。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订婚一过,你就跑到美国。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我给你写信,你不回。难得你回来过年,却不肯见我。你知道吗?那一年的正月初一,雪下的特别大。我在桃园等了你一整天,等到手脚都失去知觉,可是你都没有出现。三年了,我就和我的未婚夫说过两次话。可我还是盼望着我们的婚礼。那成了我黑暗人生的唯一盼头。因为那时,我是喜欢你的。”
宋瑾再次低下头。阮清歌因为救他而失去了眼睛失去了梦想,宋瑾也很愧疚。他原想给阮家一大笔钱,可是他的父亲宋伟却强迫他娶阮清歌。“你害了人家一生,就得照顾她一辈子!”这是宋伟的原话。也是这句话,让他和江乔变成了不可能。
“你给我补课时我见过,你的背上有一条伤疤。那晚的那个男人背上也有。所以我肯定你就是他。可是第二天,你说你是被人打晕被人陷害的,你绝对没有碰过我。宋瑾,你知道在我们青湖镇,女孩子的贞操意味着什么吗?你玷污了我的人格!”阮清歌握紧双拳,指尖嵌入掌心,却一点都不觉得疼,“我那时自尊心太强,为了要争那口气,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执意生下承光。可是,你的亲子鉴定让我彻底成了全镇的笑话。为了承光能健康成长,我不得不远走他乡。”
温锦言见她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在灯光照耀下,折射出透亮的光芒。他被刺得鼻子发酸,胸口也闷闷地胀痛着。可是阮清歌却倔强地不肯哭出来,红着眼眶紧紧地抿住双唇。
一阵死寂过后,阮清歌暗哑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这些年,我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妈。她是镇里首富的女儿,是千金小姐,从小就没有吃过苦。为了筹钱搬家,她卖掉了她在锦绣全部的股份。可是我和承光的病都是无底洞,没两年钱就花光了。后来她为了赚钱养家,去超市搬重物,把腿摔断了,到现在走路都不利索。她的那双手原先是用来做刺绣的,可是因为做了太多家务,已经粗糙干裂。”
阮清歌抬手摸了摸眼睛,不知不觉间,脸上全是泪水。
宋瑾没有想到他们吃了这么多苦,心中愧疚难安,真心实意地说了声“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阮清歌等了太多年,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意义。“宋瑾,这些年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是靠自己前行的,千万不能依附男人。如果你真的是承光的爸爸,我更是不可能和你复合。一个连亲生骨肉都不要的人,简直不配为人。所以,你走吧。在我还没有失去理智之前。”阮清歌的神情极冷,声音更是冷得直冒寒气。
“清歌,我——”宋瑾欲言又止。事到如今,他细细回想,如果当初宋伟没有非逼着他娶阮清歌,或许自己对她就没有那么多的不甘与厌恶。
也许江乔说的对,阮清歌一直都是很善良很坚强的女孩,是他误解了。
“宋瑾,其实我有点庆幸,如果当初我真嫁给了你,那么我的生活估计是另一个地狱。锦言说的对,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一场悲剧。”阮清歌微微探出手,就抓到了身旁的温锦言。
温锦言轻声说:“清歌,要我帮你做份亲子鉴定吗?这件事还是要弄清楚,否则承光一直会有念想,对他的成长不利。”
阮清歌想了想,觉得温锦言说的不无道理。“我记得那个男人身上的特征。宋瑾,你脱下上衣,让我确认下。”她的口吻很强硬,使用的也是命令的句式。
其实出事之后,宋家和阮家都向酒店要监控。可是酒店老总推说那一层的监控坏了,所以除了宋瑾外到底是谁走进婚房成了一桩悬案。
宋瑾迟疑了下,还是依言脱下衬衫。
阮清歌走到他身后,手指摸索到那条跟毛毛虫似的伤疤,慢慢往下滑。没多久,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神情显得有点轻松,“宋瑾,你骗我。你不是那个男人。他的伤疤虽然和你很像,但是弧度更大,而且更长。”阮清歌突然觉得有点可笑。她宁愿这辈子都不知道承光是谁留下的种,也不想承光认宋瑾做父亲。
温锦言走到宋瑾面前,脸上就跟覆了层寒霜似的,眼神锐利又瘆人,周身笼着的气压低得让人透不过气。“宋瑾,我打你都嫌脏了我的手。快滚出去!以后绝对不要出现在承光面前,听明白了吗?绝、对!”
宋瑾灰溜溜地走到门口时,又听阮清歌凉淡地开口了——
“你今天这么做,是想让我放弃锦言,好让江乔有机可乘吧。宋瑾,我没想法你这么爱江乔。”
宋瑾顿住脚步,却没有再说什么,离去了。
没多久,阮承光钻出脑袋瓜,却不见那个自称是爸爸的男人。走过去,摇了摇阮清歌的手,小心翼翼地问着:“清歌,他真的是我爸爸吗?”
温锦言把阮承光抱到镜子前,让他看清楚自己的脸,“你觉得你和他长的像吗?”
阮承光仔细地瞧了瞧,实诚地摇了摇头,“我和温叔叔你看起来还比较像。”小家伙又郑重地补充道,“而且,我不喜欢他当我的爸爸。他让妈妈哭。”
“他是个骗子,已经被我们赶走了。”温锦言又跟阮承光聊了很久,直到他心中疑惑尽消,才赶他去睡觉。
他跟阮蓉打了声招呼,牵起阮清歌的手,带着她到外面散心。
海边的白玉兰花路灯十步一盏,把两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哗——哗——
海浪轻轻地涌到岸边,抚摸着细软的沙滩,亲吻着他们的脚,又恋恋不舍地退了回去。
那哗哗的海浪声就像一首小夜曲,甜美、透明,仿佛轻轻滑过钢琴的黑白琴键,从肖邦手下流淌出。
阮清歌紧紧地挽着温锦言的手臂,由他领着,漫步在海边。“锦言,说个好笑的事让我开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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