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萱摸了摸肚子,半条羊腿下肚,好歹是有点饱肚子的感觉了。早上那一顿正好可以给梨涂。
士兵们吃完早饭,都开始由各自的将官领着排队。骑兵们也上了马。
慕容泫在军中举行祭祀,亲手宰杀了一头牛,将牛血涂抹在自己的额头上。
夜间渡河风险很大,但穿上的艄公都是这一代来往惯了的。丹东临近高句丽,高句丽和这边一开始也常有往来,平民们之间交换物品简直不要太寻常。
秦萱上了船,握紧手里的环首刀,夜里并不安静,水涨的也有几分凶,不过还没到汛期那个样子。
北人坐船很不适应,一条船上的乌矮真比德真上了船过了一会,就差点扑到船舷上吐。
冯封和秦萱两个人倒是没有什么,引来其他人的羡慕嫉妒恨。
好不容易上了岸,乌矮真还得把要吐出来的给憋回去。不然真吐出来这一天就要打摆子浑身上下无力。
上了岸,很快就听到那边高句丽人哇啦啦的话,这会只是趁着清晨过来,高句丽人这会虽然有所放松,但也不是个个和死猪一样,这么多人上来,再小心也会有动静。
很快前头上岸的人立刻就和来人开始打起来。
慕容泫是不会在最前面过去的,所以秦萱上岸之后,前头的人已经杀了一批高句丽人了。这会就是要趁着一鼓作气,把那些人给杀退。
慕容泫从舟上下来,亲兵们便簇拥着他向前,前头清理了一批人,接着运送马匹的船只源源不断的过来。秦萱听着前头兵器撞击的声音,心中也有些意动。不过她知道自己如今的职责是保护慕容泫。
在皆水四周有高句丽的几座城池,所以必须要尽快将马匹送过来。
“将军!”慕容明的声音在一众嘈杂声中格外清晰,少年郎的嗓音中带着变声的嘶哑。
“你带着人从侧翼冲过去!”慕容泫见到这个弟弟,直接道。
“唯唯!”慕容明听到慕容泫派活给他干,立刻就去了。这会马已经陆陆续续的送过来,只要有马,一切不成问题。
一个士兵将白马牵到慕容泫面前,慕容泫翻身上马,亲兵们的马也到了,秦萱等人也统统骑到马上。
天色渐渐明亮,原先浓黑的夜色也渐渐褪去,露出些许的灰色。
慕容部在慕容奎之前就曾经和高句丽交手过,高句丽颇有几分实力,也曾经在慕容鲜卑境内掳掠去大量人口。所以轻敌是给自己挖坑。
杀声渐渐弱下去,东方露出鱼肚白。
这会已经能战况完全看明白了,几千骑兵已经在传令官和各自的百夫长的命令下已经排列整齐,前方不少尸体,燕军和高句丽人的都有,但以高句丽人居多。
“向前冲——!”慕容泫喝道。
过了皆水附近就是高句丽的不耐城和其他几座城池,前锋部队已经来了,那么接下来的就是攻城了。
秦萱这是第一次看到攻城,她之前参加过的几场都是以突袭为主,这次攻城对她来说颇为新鲜。
慕容泫命令骑兵追杀向不耐城去报信的高句丽兵,从天黑到天亮,参战的人人都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其实很快。
高句丽境内,群山众多,而且还有不少山上山路崎岖,根本不适合骑兵骑马通过。有些高句丽兵见势不妙,弃马遁入山中。
慕容泫下令将看起来明显是武官的高句丽人射杀,其他遁入山林的士兵就不去管。没有了传令官,也没有了领头的武官剩下来的那些人如同一旁散沙。
不耐城离皆水很近,这几个月来,高句丽人知道慕容部要发兵,所以月月都是枕戈待旦,但是慕容一直拖到现在。前几日想要速战速决,派人叫骂,谁知道基本上是有去无回。回来的人面如死灰,说燕军的射手了得,在高句丽人心头上更添一份恐怖。
燕军到达之时,正好遇见护城河上的架桥被收起来。
今日他们来的凑巧,正好遇上城外运送粮食。
外头那一群如狼似虎的鲜卑骑兵,吓得城墙上的高句丽兵立刻把才放下来不久的吊桥收了回去。
折冲将军慕容明看到此种情形,几乎要仰天大笑,简直是天助于他们。
天明前经历的那一场杀戮,让他莫名的兴奋,想要见到血,也同样想要感受到将敌人踩在脚下的快感。
不过传令官没有挥动旗帜发布号令,谁也不准动。
慕容明哪怕心下痒的不得了,也没有想过要跳过主将的命令冒然行动。
“将军,你看!”身边的亲兵突然道。
慕容明见到传令官手中的旗帜指向一个方向,立刻精神一振。
事出突然,再加上燕军有意阻拦,山道上的散兵就算是有意前来示警都很费力气,毕竟忍得两条腿哪里有马四条腿来的快?
押送粮草的兵士感受到脚下土地在震动,前方马蹄扬起的尘浪滚滚。有些人拔出刀来,但还没有靠近就被骑兵斩于马下,而后被马蹄踢飞了出去。
有些人见势不妙,四处窜逃,有些被鲜卑人的马蹄踩成了肉酱,有些直接跳进了护城河,大声向守军求救。
显然守军们是不会为了几个人打开城门的,几个人的性命比起燕军攻入城中算的了什么?
被留在外面的人几乎毫无悬念的被杀或者是成了俘虏,掉进水里头的那几个,淹死了两三个,还有两个是被燕军给捞上来的。捞上来之后没有什么好待遇,直接捆了拷问。
小兵们知道的不多,但有时候聊胜于无。
战场打扫其实就是把尸体丢到流向城内的河水里,让尸体的污血污染水源,当然那粮草被燕军笑纳了。正好还愁着粮食的事,结果高句丽人自己送上门了。
以战养战,也是一种办法。
秦萱没有上战场,所以剥光尸体上财物的事没有她的份。当然她也不在乎。
她留在主将的营帐之内,听着慕容泫和几个将军商讨怎么破城的事。鲜卑人在草原上直来直往,攻城却和草原的遭遇战不一样。几乎就是双方在比谁能耗得过谁,看哪一方首先沉不住气。
鲜卑的骑兵不说所向披靡,但在冲击力上无人能出其右。可遇上高句丽的城墙,这事就有些麻烦。
高句丽曾经和慕容鲜卑一样,臣服于汉人。同样的也从汉人那里学了不少,修建起来的城墙就是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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