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怀清不过淡淡一笑,只当没听见,还抓住若瑶的手捏了捏,示意不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若瑶的脸色不大好看,夏夫人也颇有些尴尬,看了一眼,见是同知韩应元的闺女,不禁皱了皱眉,心说,人都说韩应元治家糊涂,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养出这么个不会看门眼高低的闺女,可见家教,倒是人家张怀清,这份度量颇有大家之风。
更何况,说张怀清的绣屏寒掺,岂不连若瑶一块儿裹进去了,就没见过这么蠢的,夏夫人琢磨张怀清受了挤兑就受了,这儿可还有个叶府大小姐呢,自己若不说话,可得罪叶府了。
想到此,夏夫人不紧不慢的道:“前儿我还想着我那屋的桌子上缺个什么物件儿呢,今儿一瞧你们这俩绣屏才知道,可不缺的就是这个吗,春香把这两个绣屏摆我屋里去,好生摆好了,若磕碰了一点儿仔细你们的皮。”
旁边的丫头答应一声,捧着去了,那母女俩顿时脸色一变,若瑶的脸色倒是好了些,本来事儿就完了,却不想夏夫人旁边儿的夫人,忽的拉住怀清的手道:“你是怀清吧,我们家老爷可没少提你呢,说你聪敏又有本事。”
怀 清一愣,暗暗打量这贵妇人一遭,见她温柔祥和,并非虚情假意,心里不免疑惑,旁边夏夫人忽想起外头都说,汝州知府陈延更跟南阳知县张怀济颇有私交,今儿开 来竟是真的,想来这陈夫人是看不过去要给张怀清出头呢,夏夫人索性顺水推舟的介绍:“这是知府陈大人的夫人。”
怀清恍然忙蹲身行礼:“怀清见过夫人。”
周夫人亲热的道:“前些日子我还说得了空接你去我府上认认门,你跟你哥都不是外人,这连家门都不认识像什么话,奈何被杂事绊住,没腾出空儿来,今儿既在夏夫人这儿遇上,一会儿你就跟我回去得了,让人给你哥送个信儿,在我府上好好住几日,也能跟我说话儿。”
说着有意无意扫了那边儿母女一眼,那母女二人脸色更是难看的不行,怀清道:“夫人下爱本不该辞,奈何怀清先应了去邓州府给老太君请安,待怀清从邓州府回来,定上门拜见夫人。”
陈夫人笑道:“若说别人还罢了,给老太君请安,我可不能拦着,那咱们今儿就说定了,等你从邓州回来,若不见你,我可不依。”
这 里正说着,忽听小孩啼哭之声,由远及近,夏夫人蹭就站了起来:“可是祥哥儿哭,这是怎么了,快抱来我瞧。”说着后头上来个抱着孩子的婆子,一到跟前,夏夫 人把孩子刚一接过去,婆子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身子抖的什么似的,一个劲儿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本抱着哥儿在门洞子瞧外头的人,忽听见外头卖甜饼 的吆喝,哥儿闹着要吃,老爷正巧进门,吩咐买给哥,奴婢这才抱着哥儿出去买甜饼,甜饼得了,奴婢拿钱的功夫,不防头,哥的手伸到那火炭之上,烫了手,奴婢 该死,请夫人责罚。”
夏夫人看着孩子小手那一片红肿,脸色一沉:“给我拖出去狠狠的打。”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那婆子声嘶力竭的喊着,被两个小厮拖了下去,怀清不禁皱了皱眉心说,这么大的孩子正是调皮闲不住的时候,虽奶娘有错,这么打下去,还不活活打死了。
听见夏夫人叫清郎中,怀清上前一步道:“可否容怀清瞧瞧?”
夏夫人一愣,旁边的陈夫人低声道:“夫人别小瞧了怀清,她可是小神医呢。”
夏夫人看了怀清一眼,心说这丫头才多大,就敢称神医了,不过见孩子哭闹的可怜,便把孩子的手拿起来让她瞧。
怀清看了道:“去灶房调些醋泥来。”
旁边的婆子看向夏夫人,见夫人点头方去了,不大会儿功夫调了一小碗醋泥来,怀清用帕子沾了轻轻敷在上面。
众人心道,这不胡来吗,不请郎中,让个小丫头弄醋调泥,夏夫人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刚也是因怀清主动提出,自己若不应,怕她下不来台,可没想到真往孩子手上涂这样的东西。
夏夫人刚要说请郎中,孩子的哭声却止了,夏夫人低头去瞧,只见孙子两眼里虽还有泪花,到底不再声嘶力竭的嚎哭,这么大的孩子最受不得疼,有一丝疼都要哭个翻天覆地,既不哭自然就是不疼了。
夏夫人的目光落在那黑呼呼的醋泥上,不是自己亲眼所见,绝难相信这东西还有如此奇效,看向怀清的目光,也从刚才的不信到信。
怀清涂好了,跟夏夫人道:“让人瞧着别叫少爷抓挠,睡一觉明儿早上起来就好了,夫人放心,不会留下痕迹。”
夏夫人交代了婆子,才把让把孩子抱下去,看向怀清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却擅医术。”
若瑶道:“表姑不知道,我的脚就是妹妹治的。”
夏夫人不禁惊住了,就为了若瑶的跛足,表兄不知寻了多少郎中来,也没见有用,不想倒是让这么个小丫头给治好了,此时由不得自己不信了:“真多谢怀清姑娘出手,不然还不知哥儿要哭闹多久呢。”
怀清道:“夫人客气了,怀清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夏夫人道:“姑娘请说。”
怀清道:“奶娘虽有错,罚也罚了,可否看在怀清的面上绕她一条性命,想来经了这次,她必会记住教训,日后照顾少爷也会更精心,况,今儿是夫人寿辰,也不好添了晦气。”
夏夫人笑道:“果然是当大夫的,这份善心都跟旁人不同。”挥挥手道:“别打了,抬下去清朗中来好生治伤,伤好了仍让她伺候孙少爷。”
不大会儿功夫,那婆子踉踉跄跄前来磕了头下去,夏夫人瞧着怀清目光闪了闪,心里拿了个主意。
酒席散时也到了下午,若瑶跟怀清说要告辞赶往邓州府,却给夏夫人死活拦着不让走,硬生生在夏府留了宿。
在客居里若瑶纳闷的道:“表姑自来不是喜欢强留客的,今儿不知怎么了?”正说着,便见夏夫人一脚迈了进来,往炕边一坐,便拉着若瑶说起了家常的闲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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