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终于等来她最怕的东西。
她带着手里的保温盒悄悄打开病房的门,高级病房设施健全,也十分生活化,会尽量让病人如住进家里般舒适,病房的区域十分安静,适合休养,并有专业的医生护士24小时巡房护理。
余眉看到自醒来,发觉自己下半身没有知觉的谭慕铭,沉默间,就不曾说过一句话,此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向窗外,就连门被打开,也毫无所觉。
余眉只觉得那一刻心难受的发疼。
她强打起精神,提着食盒走到床前的实木桌前,故作轻松的看了看他的脸色,然后拿起帕子心疼的给他擦了擦额头隐隐的一层汗,她如何不知道,躺在这里哪来的汗,无非就是在没人的时候,他可能一次,两次,甚至十几次几十次想试图起身下床,也许在过去这么久的时间里,他难以相信承认自己无法再站起来这个事实。
擦完了汗,余眉再也无法去看那双终于绝望的眼晴,安慰的话医生,她,还有朋友每个人都会说一遍,可是聪明如他的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听不出来。
越是聪明的人,这个时候的伤害就会越大,她心疼的强忍住眼里的泪,侧过头轻轻给她摇高床转移话题道:“是不是饿了,我中午做的饭菜都是你爱吃的,很香,还有竹笋蘑菇汤,还有莲子羹,八宝饭,八种米啊,还有鱼,闻闻是不是香喷喷的……”
她利落的将饭菜摆在桌子上,然后拿出饭盛出饭,正打算放到他手里,就听到从醒后这几天一直沉默的谭慕铭突然开了口。
仿佛想了无数遍,思量了无数次,最后做出的决定,他只是宣布结果,他说:“关于你提出离婚那件事,我没意见,你有时候的话,我们尽快将婚离一下吧。”
余眉拿着勺子的手抖了一下,这件事是她心里永远的痛,每每想起都锥心一般,如果能选择,她宁愿自己永远没有对他说出离婚那两个字,如果不是那件事,他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这件事,哪怕再多提一个字,她都要崩溃,内疚如啃噬般纠缠着她,让她难以面对自己的过范,她忍住心口的难受,似没听到般转移着话题,“试试这个鱼汤,一点都不腥,我觉得味道不错,你尝尝……”
她舀了一勺匆匆放到他嘴边,想亲自喂他,但他没有张嘴,只是目光定定的看着她,直到她的手微微发着抖,他才张开嘴将汤饮下。
余眉松了口气之余,将剩下的饭菜喂完,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一揭而过。
可是,在她半个多月没有回家,几乎忘了自己的一对儿女,一颗心都扑在了男人身上,在有一天,终于想孩子想得忍不住回别墅一趟,前脚进了门,还没待亲亲孩子,律师就已经找上门来。
谭慕铭公司的律师顾问,在律师界也是相当有名望,笔直的西装,有条理的言谈举止,一看便知是身经百战十分有职业素质的高智商人物。
因为从他一进门,没有经验的余眉就已经被他牵着鼻子走许久。
各种文件摊开了一桌子,他是公司的顾问,更是谭慕铭的私人代理律师,处理一件离婚事件简直是大材小用,再加上当初婚前经过他手的那份有公证效用的协议。
离婚这件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容拒绝的被摊在了余眉的面前。
“……按照这份婚前协议,离婚后双胞胎的抚养权归余小姐所有,另这幢别墅谭总的意思是,当初的起动资金是余眉赠与,剩余的部分他不再追讨,一并交给余小姐处置,还有谭总名下私人的八处房产和财产,全部归于两个孩子名下,在双胞胎满十八岁前,暂由余小姐代理……”
“余小姐,这件事谭总已经交给我全权负责,既然余小姐早已向谭总提出离婚需求,又有婚前协议,也不需要调解,那就在文件上签上名字,之后的事我会办妥。”
余眉从李律师进来开始,就一句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整个人就如霜打过一样,脑袋一片空白,有那么一刻她无比憎恨着自己,她死死的盯着那张他签名按指印一式两份的婚前协议,突然伸手就将那张协议抢了过来,连同桌上那些文件,在李律师惊愕的目光下,全部撕的粉碎。
然后起身到柜子里将自己的那张纸取了出来,撕个干净。
落了一地上的纸屑。
余眉喘着气回头对已经起身的李律师,微红的眼大声道:“李律师,你一口一句婚前协议,现在婚前协议没有了,我撕了,你还要说什么?现在总轮到我说话了吧?
你回去告诉谭慕铭,我不稀罕他那些名赠实给的财产,也不会和他离婚,当初嫁给他图的不是他的钱,现在在他困难的时候我也不会离他而去,他别想让我背上没道德的势力女的名声,我怕我的儿子以后抬不起头来,除非他身体好起来,否则,永远不要再谈离婚两个字!”
李律师离开的时候,对余眉的道:“我会对谭总转达余小姐的话,余小姐请留步。”
李律师前脚走,余眉走进孩子房间大哭一场,两个孩子根本没有在家,而是被婆婆那边接过去照顾,王阿姨也过去了,她扑了个空,孩子没有见着,看着空空如也的婴儿房,忍不住泪水止不住的飞溅。
哭的楼下几个打扫的佣人,也跟着心生怜悯。
余眉回到医院时,眼晴红红的,就算用冰敷过,也难掩哭过的痕迹,看到谭慕铭,在他受伤以来,第一次板着脸,不苟言笑,甚至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但看到被子没盖好时,还是伸手给他用力掖了掖,边掖边拉着脸也不看他道:“你活着是我丈夫,死了也是我丈夫,就算半死不活瘫床上几十年,我也会舒舒服服的照顾你,为了我的名声,我都不会离婚,你死了这个心吧!”这是她说的最重的话,也是最生气时的话,只差没有说他是个胆小的瘫子,就别整天东想西想,老老实实躺着养身体最好。
说完余眉转身就拿盆出去打水擦身,医院有护工打理,但余眉怕她们有时候做的不仔细,能自己做的来,就自己做,而且他也讨厌别人碰,尤其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嘴里不说,余眉也不想他越来越难受,心情也越来越压抑。
她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看到床上那双幽深看着她的眼晴。
接来下的时候,余眉彻底打起精神,她不懂那些医疗专业名称,又是什么什么伤,这些都是苏洋帮忙,联系国外的医院,还是苏洋出的力,但听说国外的大夫看了传过去的资料,好像也说情况并不太乐观,送过去也是保守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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