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清润带笑,听得秀荷心尖儿一痛。明明周围人群依旧熙攘,怎么好像也跟着梅孝廷的离开而变得空旷。
“银-贼。”秀荷忿忿地瞪了庚武一眼,把手心里的东西甩在他胸膛,推着板车走了。
庚武眼前红乱,随手一接,竟然还是那抹肚兜。他本来不想要,怕秀荷下一回又要骂他银贼,可是那肚兜在她手心里呆了这一忽而的功夫,竟就染了她的清芳味道。
他把肚兜在手心里攥了攥,身体的某些地方又莫名地开始紧绷和柔软,软的是心,绷的是不可说。末了勾唇苦笑,又把她放回了胸口。
……犟丫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呆蠢呆蠢的。
第肆回花厝里弄
老关福揉着双脚,看秀荷一回来就在屋前院后的找寻。
他猜她这几天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坎,但这种女儿家家的心事,他一个大老爷们又不好问出口。心想闺女也挺不容易,十二岁上没了娘,有秘密了又不能和爹说,让她折腾下也好,不然捂在心里捂出病来可不好。
秀荷翻来翻去,走进走出。老关福就勾着背坐在竹椅上看她忙,秀荷转过头看他时,他又迅速地把眼睛挪向别处。
秀荷心里就犯上了嘀咕:“爹,你可看见一件黑长衫?”
“什么长衫?你哥把衣裳都拿去窖上了,家里哪还剩下来几件?”关福装糊涂,默了一默又咕哝道:“都怪你娘心肠软,不舍得给你缠脚,昨早上那么好的一户人家就堪堪打了水漂。”
秀荷一口噎住,没办法,只得道:“是庚家三少爷的。前儿个滑进潭子里,是他借的衣裳把我拉上来。”
她是不会撒谎的,一撒谎表情就不自然。见关福眼睛不自觉地瞄看自己的闺房,便走上小阁楼把临街的窗子打开。
屋檐下晾晒着她的丝巾手帕,一件墨黑的对襟长衫被折成片状塞在燕子窝里,这是老关福故意的,庚家的三小子才从牢里放出来,关福不想让闺女和他被外头风言风语。
秀荷把衣裳取出来,掏了掏,口袋里的文书早揉成一团絮,撕不开了。
关福吧嗒着水烟斗,眼睛不敢看秀荷:“掉地上了,我见它又破又旧、来路不明,就给燕子垫窝了。”一边说一边揉着腿:“下午也不知哪个王八羔子耍的宝,先叫我拖了五坛子酒去城外瑶花里,去了又说送错了地儿,叫拉回来,拉回来又说酒太酸,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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