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有一艘旧船,老族长一直愁着无人租,一年只须七百辆银子。我与小黑去捕这一趟,半年的租金便有了。你不做少奶奶跟了我,我总要让你过得比别让你好。”庚武把秀荷抵在怀中,指尖勾弄着一颗颗玲珑的盘扣。
少年时起,从来对着自己都是一副冷冰冰高高在上,怎生得一交心却变得这样坏。秀荷握住庚武的手,不许他在继续往下:“跑船?海上多悍匪,你们庚家就因吃海上饭而遭了灾,你非要继续做什么……太久也见不到人。”
“跑内航,从这到津港,少则七八日,多则十天来回一趟,不耽误事儿。”那胸脯随着女人的呼吸一起一伏,眼看就要分开近一月,庚武哪里舍得再放开,蓦地将秀荷衣襟拆解,倾覆下薄唇:“哪里痛了,我看看,上一回分明见你喜欢得紧……”
说看,哪里是真看,看一眼,娇红便逃他不开。兔子遇到一只学会柔情的狼,便注定没入他的陷阱,那吃吃揉揉,又怕他,又想他,一忽而便软了心肠。
……
夏风把青葱芦苇吹拂,那荷潭边立着的男子隽武清逸,女人垫着脚尖为他整理肩膀,娇秀的脸儿都是羞红。他便把她一抱,明明才缠过她良久,却又把她不舍拥揽。
要上路了。
“……记住,我要叫他死。”一道阴霾的嗓音说。
轱辘轱辘,是木轮子推移的声响。
捕鲨队一走,镇子里每日便多了一道新鲜,忽而是那人递回消息:大鲨把谁谁一条腿连根咬断;忽而又是担架把谁谁奄奄一息地抬回来。
绣坊里的姑娘们每天都在议论,她们总能从街巷里打听到时新的消息,每一回都没有庚武的,但每一回都用或怜悯或担忧的眼神看秀荷。
那海边狂风大浪,大船并着小船在浪涛中若扁舟翻滚,他们把死畜的尸首钉在带刺的大铁网中,想要先将恶鲨诱进埋伏。倘若船一翻,稍稍一迟疑,命便没有了。南洋的船夫想悄悄用钩子绊住庚武,却看错了背影,把哥哥关长河勾住。关长河是秀荷的哥哥,庚武不能坐视不管,那染血的红红海水惊涛骇浪,庚武把关长河救出来,才想奋臂而逃,却忽然一张血-盆大口在他背后打开——
啊!
秀荷猛地从昨夜噩梦中惊吓,手上的针走了偏,指尖被刺出来一道红。
第贰柒回罗汉塔外
回春溪镇必经青石老东街,六月的骄阳把路面打照得闪闪发亮,街心上没有什么人,秀荷每日替阿爹送完酒,走在路上便时常恍惚,会不会一抬头就看到庚武站在那拐角的大榕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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