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儿怨我,没拦着七巧。”
刘老二道:“行了,你的心事我知道,这几年委屈丈人和丈母娘了,这是应该的,可这事儿不该让七巧出面,你说对不?”刘老二笑着道:“我正有好消息要跟你们说,东家把和桥镇下面的两处庄子拨给我打理了,我说我脱不开身,他就让我回乡找靠得住的哥们儿。”
“他爹,这可不得了,这得多大的恩典啊!”李氏看着刘老二,一脸震惊道。
刘老二笑着道:“也是我活该发达,上个月跟王爷跑了一次山东,谁知道这路上不太平,我们的车被响马追了一路,当时我想也没想,就跟王爷换了衣裳,分几路引开了那些响马。后来他们抓了我,以为是一条大鱼,正要和王府勒索银子,谁知王爷就请了当地的官兵把他们给剿了。我命大,被一个姑娘给救了,两人趁乱逃了出来。”
李氏这听的小心脏噗噗的跳动,一个劲的上下打量着刘老二道:“他爹,你没事吧,你要是有什么事儿,我们全家可就都活不成了。”
只有刘七巧的把关注点放在了那个救了她爹的姑娘身上,眯着眼睛问道:“爹,救你的姑娘是什么人,在响马窝里呆着的,会不会是山寨上的压寨夫人呢?”
刘老二笑道:“这山寨却是有压寨夫人,不过不是那姑娘,那姑娘是伺候压寨夫人的丫头。”
刘七巧拧着眉头继续问道:“那现在那姑娘呢?还在山寨里呆着?”
刘老二的脸色果然就不自然了起来,有些吞吐道:“我把她带到了京城,在王府给她谋了一个差事,如今在老王妃的院子里做洗扫的苦役。”
刘七巧听着总觉得里头有点不对味,一时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毕竟在古代这三妻四妾是太平常不过的事情,且别说不是刘老二救了人家,人家想要以身相许。万一人家有个想头,想强迫刘老二以身相许,那也说不准呢。
刘七巧正纳闷呢,外头刘老大和刘老三倒是一起到了。
刘老二赶紧示意刘七巧起来,带着三人一同到厨房开了席。因为刘老二回来,所以今日厨房的事情全部是李氏一人操办的。女人不上席面,所以李氏在那里负责炒菜,刘七巧就在那里为他们倒酒。
刘老三的脸上还是不大好看,灌了两碗酒道:“二哥,我老三实在是愧对你,愧对嫂子,按理说你在外头养家糊口的,家里面我们做兄弟的要给你照应着,我我那婆娘……”刘老三说着,忍不住把酒碗往桌上一杵道:“我那婆娘她就是这么个性子,我忍了她这么些年,想着孩子都大了也就算了,谁知道她还是这种心思。”
刘老大方才已经听村民们传言了刘老三和刘老二家的过节,拍着他的肩膀道:“老三,你也别太在意,咱们三人还是好兄弟,女人这事儿咱别管了,你不也已经发了话,要休她回娘家吗?”
刘老二倒是明白刘老三话中的意思的,他既然这么说,铁定就是心头舍不得的,只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而已。所以刘老二只是笑笑,也没搭这个话题,反而开口道:“我今天喊你们过来,除了聚一聚还有些别的事情,东家那边,给我安置了两个庄子,就是这东边四十里外的兴旺庄,和水桥庄,兴旺庄大,我看着地契上有一千亩的田,六百亩的山地,还有三百亩果园。这个庄子我想留给你们两个打理。另外还有一个水桥庄,那边靠着清河,都是水田,只有六百亩的水田和两百亩旱地,我就留给我老丈人了。”
两个人一听,方才喝下去的酒一下子就醒了,睁大了眼睛道:“老二,你这可不就是发达了,怎么就成了东家眼里的红人了。”刘老二也没跟他们把那惊心动魄的故事说一遍,只道:“都是东家看得起而已,况且前几次老三帮我做的差事,都完成的很好,东家那边也不差这田里收租的几个银子,不过就是每年多吃些新鲜的瓜果蔬菜,过年的时候多送些年敬罢了。”
刘老大和刘老三听了刘老二这话,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给热了起来,刘老三看着刘老二道:“二哥,我媳妇那事儿,你说了算,我全听你的!”
刘老二看着刘老三,笑着道:“你看你,还一口一个媳妇呢,这不心里还想着呗,别瞧着我整日里在外头,可回来就觉得,还是在家好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心里能不舒坦吗?”
刘老三抿了一口酒,咂了咂嘴道:“我这几天也不去管她了,让她自己在娘家好好想几天,想清楚了,肯低头了,我再让她来你们家请罪,就她那长臭嘴,就是平时欠教训了!”
刘七巧听刘老三这么说,又看看自己老爹刘老二,果然觉得老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又跑上前去,给他们都满上了酒。
刘老大看着刘七巧为自己满了酒,抬头问刘老二道:“老二,七巧明年可就十五了,你这里还有什么中意的人家?”
刘老二倒是没考虑过这问题,摇摇头道:“这倒还没考虑,我还是想等七巧到了城里在看看,下乡的娃子老实是老实,可一辈子跟着泥土打滚,能有什么大出息,七巧是我的亲闺女,我可舍不得让别人给糟蹋了。”
刘老大听了这话,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更甚,刘七巧也都看在眼里。这时候李氏端了热腾腾的饺子上桌道:“他爹,他大伯三叔,快尝尝牛肉青菜饺子,热腾腾的呢,七巧,你端一碗出去给沈阿婆和八顺吃。”
刘七巧点点头,放下手里的酒壶,端着饺子往外头去了。
刘老大见刘七巧出去了,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顺着刚才的话匣子继续道:“依我看,城里人未必就好,现在多少城里人嫌弃咱们乡下人,说白了他们还活的未必有我们自在,不过就是仗着在天子脚下,好营生罢了。”
李氏听了刘老大这话,倒是信服的很,她自己是当过媳妇的过来人,不怕别的,就怕婆婆不慈,要是事事都要将规矩,那可不苦了自己闺女吗?
而且,李氏有时候听刘老二回来说的那些宅门里的事情,城里一大家子人婆婆、媳妇、小姑扯都扯不清楚,哪里像乡下人家,虽然也妯娌人也不少,大家伙都是有亲有热的。李氏觉得,像刘七巧这样,最好呢就是嫁一个本地上家底殷实的富户,家里面有田有地,男人可以不为生存困顿,有志气的,可以上学考科举。没志气也可以做做小生意,一家子过的有说有笑,又能有几个丫头在跟前使唤,这也便够了。
若是真的去了城里,动不动就是三妻四妾的勾当,且不说七巧就是个乡下丫头出身,就算是婆家高看了,愿意娶进门当正室,难保以后不想着法子给儿子房里塞人的。
“她大伯,听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男人最关键还是要人老实,至于家底么,至少殷实,总不能让我们七巧受苦去,大伯要是有什么好人家,倒是可以选说说,我们也打听打听。”
“你又来劲了,七巧还小呢。”刘老二见李氏关心,便笑她。李氏却道:“哪里小呢?这几年你在外头忙,几个月不回家也是有的,七巧过了明年年七夕节可就真是十五了,你还当她丫头片子呢?”
刘老二笑着拍拍脑门道:“你们看你们看,埋怨起我来了,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大哥,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我也听听。”
刘老大喝了点酒,脸上红扑扑辣的,开口道:“人呢你们也知道,就是我媳妇娘家表叔公的孙子,今年十七,去年考上了童生,已经上了县学,家里原本想着等他立业了再成家,可他们家也是三代单传的世家,家里的老奶奶就闹着要给孙子挑个孙媳妇,这不,我想着七巧估摸着跟他有缘分。”
李氏皱着眉头想了想,十七岁才考上童生,这脑子也够木驴的了。她虽然没上过学堂,但是听刘八顺说,童生这种东西似乎不难,十一二岁考上也是正常的。这大嫂家娘家的表叔公的孙子,只怕不是读书的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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