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培训的时候,陶诗曾经说过要来法国学习,而当时的我忙着和陆瑾言谈情说爱,自然一口否决了来法国的可能性。
我甚至大言不惭地说:“谁规定学法语的一定要去法国留学才有出息?我就是要证明一下,就算在国内,学得好的仍然学得好!”
陶诗那时候就一直忙着我斗嘴,却没想到真来法国以后,竟然见到了当初打死也不愿来的我。
我憋了太久,曾经一直渴望能有谁来听听我的满腹心事,可是如今站在初冬的冷空气里,看着法国梧桐将回公寓的小道铺成金黄色,却忽然间不知从何说起。
有的人不提还好,一提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仅凭回忆都能将你淹死。
回公寓后,我将那罐草莓大福摆在了书柜上,只要一抬头便能看见。
很多个晚上,我就这样望着它入睡,梦里总有个男人眉眼温和地对我笑,每次都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掌心里躺着一只草莓大福。
只可惜每当我剥开它时,都会从梦里醒来,看见窗外白茫茫一片的天空。
这样的梦境仿佛是一个古怪的预兆,梦里我永远吃不到那颗草莓大福,而梦外……梦外我最终告别了那个送我草莓大福的人。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着,没有什么大的跌宕起伏,小刺激却也必不可少。
从小到大我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桃花运多好的人,追我的人我看不上,我喜欢的人迟迟不喜欢我,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桃花不少,但烂桃花居多。
所以当我得知离学校不远处那位帅气的书店小哥对我有兴趣时,我和我的小伙伴陶诗都惊呆了。
小哥名叫吕克,是土生土长的法国里昂人,或者更准确说来,应该是洋生洋长。
认识他还多亏了陶诗,她闲着没事,周末就去书店打工,说是这样就有更多机会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对她学的社会学也有帮助。
有时候她下班比较晚,我就去书店接她,两人组队回公寓也要安全得多。
一来二往,很容易就认识了书店老板,也就是吕克。
陶诗在书架后面忙着收拾被人弄乱的书籍,而小哥就热情地请我进去坐一坐,泡杯咖啡给我暖手。
书店不算大,但胜在温馨典雅,复古的装潢犹如哈利波特里的魔法商店,红木旋梯给人一种神秘又优雅的感觉。
小哥坐在我对面和我聊天,我试探着开玩笑问了一句:“员工忙得团团转,老板就这么坐着真的好吗?”
他笑着朝我眨眨眼:“老板想给员工涨工资,不让她多做一点,找不到涨工资的理由会不好办。”
他的法语漂亮而清晰,每一个音节都轻快和谐。
我忍不住笑起来,捧着暖暖的咖啡杯,隔着氤氲雾气看着吕克漂亮的笑容,恍惚中又记起了那个人。
真是神烦,我这病还能治吗?看着法国人都能想起他……
后来每一次去接陶诗,吕克都会邀请我进去坐一坐,我方才得知他从成年起就四处旅行,欧洲姑且不提,非洲、中东、亚洲、南北美……几乎每一个大洲都有他的足迹。
他与我一样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可聊起天来才能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不同。
他见识匪浅、谈吐不凡,而我就这样心向往之地听他讲述着那些新奇的事情,乐得哈哈大笑。
因利乘便,我还得到了免费借阅书籍的特权,这对于隔着一门语言学教育的我来说简直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后来有一次,陶诗请了一天假,要和我一起去旧城区参观,吕克居然兴致勃勃地关了门,要和我们同去。
有了他,参观起来也有趣得多,当初秘书小姐和我去旧城区时,都是走马观花地看一圈,而今相当于有了个导游,法国的人文历史、荒诞传说经由他幽默的叙述,都变得可爱起来。
教堂对面有个中心广场,四周零零散散地分布着一些露天咖啡馆。
我们走累了,坐在阳棚下休息,看白鸽在落日下成群结队地飞舞,看小孩子在马路边跑来跑去。
冬天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冷,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却忽然被吕克用他的厚围巾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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