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道:“坐下说话。”
按理说矮几相对各有一坐榻,今日却只在邻近宜阳的一侧安置了一榻。
陆禾微怔了怔,使眼色向宜阳身后的婢女求助,那婢女却作视若无睹状,只得硬着头皮盘腿坐下,生怕宜阳与自己离得这般近又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棠辞在京并无亲戚依靠,秦大人是棠辞的老师,乃使她留在尚书府安心养伤。臣方才往府上探望过了,瞧她正与柔珂郡主谈天说笑,面色红润言辞平缓并无不妥,她还托臣向殿下致谢。”
放下茶盏,手指不经意间触及陆禾的左手,宜阳被冷得一颤,侧脸瞥向陆禾,见她约莫是穿得少了些身子隐隐发颤,眉心蓦地蹙紧,向婢女使了个眼色,才疑惑道:“柔珂?”
宜阳与柔珂并不熟识,只是向来节庆宫宴时不免见过几眼,依稀记得是个淡漠清寡的人物,怎会和棠辞相好?
“说是在京郊碧云寺里相识的,颇为投契。”陆禾将双手凑近火炉旁暖了暖,往手心里呵了热气,搓暖。
倏地双手却被人夺了去——
在廊下候了陆禾一个时辰,宜阳的双手早被炭火烘热了,将她的手搁在掌心里细细揉搓,一面抬眼取笑她:“我莫是克扣你月俸了?深秋天冷,连件夹袄都舍不得花钱买么?”
桃花眼浅浅弯着,墨黑的瞳仁里满是真挚,寒凉的双手在宜阳温软细腻的掌心里缓缓有了知觉,陆禾呆愣愣地看了半晌,这才想起此举逾矩僭越了,忙欲将手抽脱:“殿下——臣,臣惶恐……”
她情急之下手劲不小,宜阳使力拽住之时,牵扯了右肩的鞭伤,不禁疼得两道眉毛扭在一块儿,轻轻地吸了口气。
“殿下?”陆禾只知昨日宜阳进宫,不知她在宫里发生了何事,此刻只以为是自己力度失控弄疼了她,忙挣脱双手,伏地叩头,“臣该死。”
宜阳听了更是胸闷气短,不就初见时扒了你的衣服么,至于此后成日里将我当作洪水猛兽一般?
捧着手炉而来的婢女见状忙抢上前探视,急道:“殿下,可是伤口疼了,奴婢去唤医官过来?”
陆禾闻言抬起眼皮才见那婢女轻手轻脚地拉下宜阳的衣肩,一道两指粗细的红肿伤痕横亘其间,还沁着些许血点子,瞧着甚是瘆人。
“不必。”宜阳侧脸回望,见肿痕较昨日其实消退不少,便放下心来,避开伤痕勾着衣角将衣服重又穿好。又使那婢女添几块炭火至手炉内,递给陆禾。
陆禾接过手炉,恭然道谢,才想起身落座,却被宜阳不轻不重地看了一眼,遂将抬起来的左腿收了回去。
半晌,宜阳似是消了气,淡淡道:“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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