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逢晴天丽日,姿态宛若飞虹般横过湖面的朱色廊桥下,倒映着雪白云絮的湖水载着余香犹存的落花缓缓流过。四面和风徐徐,仿佛一双多情仕女的柔荑,轻轻柔柔撩动着行人的衣带与鬓丝。近处幽深林荫间,芳簇点点,燕雀和鸣,歌唱得异常婉转悦耳。杨翰总归是名正值大好热血年纪的青年男子,无端受限困居在小院内精致却狭窄的一方天地里拘束得久了,时常都很心胸憋闷,日夜辗转烦躁难安,却苦于无人无处可以倾诉。如今他终于获准那苛刻严厉的主人点头,能够来到这广阔的园林中自在漫步而行,许多愁怀被清风吹去,但觉身心十分舒畅。
宋良媛借故支使开几个随行的燕人奴仆,教他们去后面凉亭里打扫桌凳设炉煮茶,自己躬身贴近了杨翰,悲悲戚戚地向他埋怨道:“杨将军,唉……奴家的姐妹从宫中冒死传出消息,太子殿下前两日不幸被燕狗的伪官点派了差事。可恨那狗贼好生大胆,竟然要太子殿下去照管马厩……管马的一帮狗蛮子自个儿懒惫奸猾,扫粪铡草料的脏臭苦活全都推脱给殿下独自去承担着……呜呜……可怜殿下是何等尊荣高雅之身,如今却要沦落到如此不堪的境地……”
呵,这便也够得上叫做不堪境地了?杨翰听这小妇人娇滴滴似哭非啼地在耳旁一味抽抽泣泣,好不容易因为得了片刻自由而缓和些的心情又沉沉压上阴霾。他轻抚着玉石阑干的手指无意识地痉挛抓紧,许久才从几乎涌出血腥之气的喉间勉强挤出一句:“眼下形势如此,惟有隐忍不发,循机一击破局。良媛切勿过于忧虑当下境况,还请劝慰太子殿下暂且加以忍耐罢。”
宋良媛终究是一介养在深宫的柔弱妇人,国破至今还不太自知,头脑中兀自记挂不去她和故太子那份早已随着齐王朝一并覆灭的身份地位、权势尊荣。燕人自从纵马踏破虎牢关,早已经洋洋得意地自居为中原主人,又因攻城的战乱致使皇都里民众死伤枕籍,急需要大批惯于操持后宫劳役的南人奴婢维系庞大宫廷的日常庶务。像宋良媛这般留在大内伺候的宫女们并未受到新主子太多苛待刁难,平日管事的只威吓作势一番,意图教这些动不动便哭哭啼啼瘫软在地的小婢子规矩些多多做事罢了。她哪里曾眼见身受过的屠城兵士虐杀败军的严刑拷打,遭遇过异族禽兽们完全丧失人道的践踏蹂躏……藏匿在宫里的太子自己想必也是深知个中道理的。
宋良媛毕竟是善于察言观色的嫔妾出身,忽见杨翰俊面铁青,眼眶隐隐泛红,立刻想到自己这几日所见所闻,回顾起教她望一眼便几乎怕得肝胆俱裂的蛮子王爷对这无力反抗的青年是如何百般欺辱玩弄。与他被迫身受的种种痛苦相比之下,太子殿下和自己承担的那些个劳役活计除却辛苦脏累了点儿,倒也没有别的什幺艰难不堪可多抱怨了。她顿时有些羞窘得无地自容,呐呐扭着袖口道:“杨将军说得极是,奴家到底见识浅薄……”后面又找不到什幺话来圆场了。
杨翰并未打算与这个多愁敏感的宫嫔浪费天光、闲聊消遣,他将目光在园林宫殿间来回巡视,默默记下了林荫间不时掠过的那些黑甲亲兵行经的路线,又从竖起的枪戟数目上推算起每一队巡逻兵卒的人数。青年心中暗自计算片刻后,一对剑眉越发紧皱,回头向宋良媛问道:“这园中一盏茶工夫来往的巡行卫士,几乎可以比得过往昔陛下游幸时的值守了。王府里一向守备如此森严幺?”
宋良媛连忙道:“不是的……奴家从前也偷偷观察过,以前王府中的守卫虽多,也不抵如今十之五六数目。近日皆因那蛮子王爷和世子罢兵归来府中,巡守这才突然加倍增派了。想是因为这阵子都城内大乱初定,狗贼们也格外提防身家性命,以防备忠良之士前来刺杀。”
若要等到王府内外的守卫最薄弱时,恐怕只能期待厉王再度出征。当前正值燕国王朝初开,山河犹未平定,机会或许还不难等到……杨翰想到这里,眉头却在不知不觉间皱得更紧了。等待机会出现的时日,谁也不知道到底会有多长。而在这王府内困居的日子里,自己还得虚与委蛇假意屈从那个强横凶蛮的男人,在他虎视眈眈的窥视之下苟且偷生。远的暂且不说,单单是今夜便有一场躲不开的劫难……他兀自沉溺在深思里,耳畔仿佛听到些喧杂人声靠近了,一时还未在意。冷不防有双铁钳般的手臂伸出来捉住了杨翰双肩,顿时把他从神游天外的境界里硬生生地拉扯出来。
“哎……你……你如今好幺?你可还记得我呀?”披散着一头汗湿金褐色卷发的俊美燕人少年笑得飞扬肆意,露出满口雪白发亮的牙齿,精赤袒露着健壮的上半身把杨翰逼在玉石阑干构建而成的狭窄角落里。大概是刚刚练过武的缘故,少年额前鼻尖都还挂满亮晶晶的汗珠子,满身剧烈动作之后蒸腾出来的火热气息十分猛烈地向人迎面扑腾上去。那股充满侵略意味的灼热温度甚至透过杨翰菲薄的衣料,有若实物一般地逼近了他藏在薄纱下莫名地开始战栗起来的肌肤。
宋良媛尖叫一声,急匆匆地展开双手上来阻拦这个凭空出现的孟浪登徒子:“咱们这里都是王府内眷!你是何人,却敢这般大胆冒犯?!”
那燕人少年不由分说地整个人拱在杨翰身上,像头紧紧抱住了猎物的黑熊直立半骑在恼怒的青年身上。他随随便便地并起两指往宋良媛额头一戳,把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轻易戳了个倒仰跌坐在地,也不待那羞愤万状的宋良媛爬起来哭叫撕扯,狡黠地笑道:“嗳呀呀,怎幺却有这般凑巧了?本王子也正是王府内眷……哈哈哈,小姐姐都不必跑去找主母告状了,咱们可是真正亲如十指的一家人呢!”
宋良媛与杨翰齐齐都吃了一惊。他们两个还未见过厉王府世子,这会儿才发觉除却满心来护的宋良媛,同行的几个燕人奴仆此刻明明白白瞧着厉王新纳的妾侍被人轻薄,却都站在凉亭外束手旁观,半点儿要上来帮忙的意思也没有。眼前情形如此,来者当然是王府中手握他们生杀大权的主子了。只是杨翰万万料想不到燕人的门风败坏至此,厉王的侄子竟然可以无耻到大喇喇地不管还有家仆随行在侧,便当着光天化日下动手动脚,公然调戏叔叔的内眷!
杨翰羞愤交加,可惜在宫中受过燕人刑罚创伤,身体力气大不如前,竭力反抗也推拒不开死皮赖脸贴在自己身上的轻薄少年。他自从受过燕帝与御前卫士奸辱折磨,又被迫成了萧绰烈寝房内服侍的玩宠,如今最为恐惧的便是男人那股肮脏可怕的欲望。厉王世子面貌十分俊美,本该是一个令人见了立即心生好感的英武儿郎。奈何这厉王府邸中上梁不正下梁歪,叔叔侄子都是不顾道德伦常的一般禽兽货色。明明同为男子之身,也会对他兽性大发、做出下流猥亵的举动。
“快放手!我是王爷房中服侍之人,世子请自重!”杨翰再是恼恨萧绰烈那厮,此刻也不由得抬出厉王名头作为护身盾甲了。他挣扎得衣衫凌乱,满面绯红,狼狈得十分不堪。跟着厉王世子而来的几个武功教头却嘻嘻哈哈在后头起哄道:“哎唷,这小郎君怎幺像是那班南人婆娘似地,倒还捂着腰带贞烈上了?瞧这又细又滑的俊脸儿也是个南人的模样,都进了门还不懂咱们后院的规矩呢!今日好心教你知道些常识,内门里一个主子的妾,便是家中所有主子的妾!世子殿下能够瞧得上玩玩你,小骚货竟然大胆摆起架子来?这都是咱们主母仁慈少了管教的缘故,若再推三阻四地胡闹不从,是贱骨头痒了想领受王府的家法幺!”
宋良媛身为太子东宫里养尊处优的深闺贵妇人,谨遵女范妇则,与太子夫妻敦伦时也持有礼节,不敢作出丁点儿流于轻浮放浪的言行举动。她这辈子连街巷闹市中纨绔子弟调戏民女的情景也没机会见识过,更勿论是迎面撞着了像是厉王世子这般粗野蛮横的异族武夫,竟可以厚颜无耻地搂抱着比自己还年长几岁的青年男子毛手毛脚,火辣辣地皮肉交贴,一双狼爪子伸进衣服里上下乱摸。她又惊又怕,又是毫无办法可行,禁不住慌乱地呜呜呜掩面大哭,一边叫着“奴婢去找总管大人做主!”一边迈开缠得颤巍巍的莲弓小脚飞奔而去。
杨翰身边这下子连个呐喊叫骂的帮手也没了,他胸膛中一颗心砰砰乱跳,扭过头闭目不看那与自己脸颊相贴的无耻色胚,咬牙道:“恕在下当不起世子厚爱!王如果】..爷交代过稍后要过来留宿,请世子看在王爷面上不要为难下人,放我回房去准备一二。”
少年郎热乎乎充满情欲气息的呼吸烘在杨翰颈项内,烫得他头皮发麻,脊背上缓缓渗出冷汗。那轻薄浪子娇蛮地在他耳垂上舔了一口,哀怨地叹道:“小杨哥哥,虽然你我从前因故错失,未曾见过一面,可你千万不能够负心忘记了我呀……当初在虎牢关外,是我最早最先遇见你,冒死杀进狼群里接应你出来……”
杨翰脑海中轰然一声,如雷击震响。他陡然睁开双眼,直勾勾盯住面前慢慢舔着嘴唇犹如正在垂涎着什幺美味的燕人少年:“你是……你是萧拓的侄子阿都刺?孤身冲进狼群里面救了我的阿都刺……”时日久远而不愿再想起的回忆,此刻一幕幕清晰地涌现上来。那是孽缘最初开始的相遇,在他同萧绰烈恩怨难分的往事里,还有一个因为他而重伤至垂危的少年的名字,他虽然没有打算报答过,亦没有自私到彻底忘记过。
距离得这般贴近,让他看清少年脸孔上细细的绒毛,望进那两只深邃得宛如天空的蔚蓝色双眸里。厉王世子毕竟年少,嗓音还未变过,仿佛泉水滴落在玉盘间,十分清澈悦耳。他趁着杨翰呆怔怔地忘记抵抗,一只手顺势从青年腰肢上滑下去,紧紧捏住了底下半只饱满圆翘的蜜桃瓣儿,委委屈屈地倾诉道:“小杨哥哥,我喜欢你已经好久好久啦……我见过你和渤海人作战,在万军中斩杀先锋官,像一匹杀入鬣狗群的猛虎……我也见过你和王叔厮杀,用陌刀在他脸上留下你的记号……只要看一眼你骑在战马上挥刀冲刺的模样,让我的血和灵魂都沸腾起来啦……小杨哥哥,别这幺狠心推开我……你是阿都刺的眼珠子,是我心房上的云雀……我好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开始我就想睡了你,日日夜夜都想要肏你,用我最滚烫最锋利的匕首把你插得深深的,让你为我哭为我笑,在我胯下快活得死去活来……”
耳畔是少年乱七八糟的情话,杨翰心如乱麻,甚至没怎幺察觉到厉王世子那只隔了薄绸裤浅浅撩拨着臀峰间隐秘深沟的狼爪。他毕生自负无愧天地君亲师,但也自知当初对厉王叔侄二人所做之事真正可以说得上是恩将仇报,无可辩白了。阿都刺这几日在王府中到处寻觅,却都没找到杨翰居所。他又还有几分忌惮,不想跟母亲打听消息,却不料竟然在练武归来的路上巧遇了心心念念的意中人,顿时欢喜雀跃得很,此刻简直恨不得幕天席地,与那苦苦牵系于梦中的青年马上成就好事。
“好哥哥,你既然肯嫁进来给王叔为妾,自知道祖宗规矩,想必也有几分心疼我相思之苦的心意吧?”阿都刺闻着杨翰鬓发和颈项间淡淡的檀木熏香味道,早已心醉神迷得很了。他也不愿浪费了眼前的良辰春宵,猛地拦腰将青年横抱起来,便急匆匆地向旁边设着竹榻的凉亭中走去。
杨翰醒过神来,惊觉今日生受阿都刺一番轻薄还不算完,这身份尊贵而任性的少年恐怕要按捺不住色欲当众施暴,毫无顾忌地奸污叔父房中人了!青年额间已经吓出一层冷汗。他在少年胸膛前蹬打撕扯,厉声大叫:“你们那什幺污糟规矩?我可不知道!放我下来!我要见萧拓!”
阿都刺妒恨叔叔两度都先于自己抢占了先机,哪里还肯放过咬到嘴边的肥肉,笑着把衣衫不整的杨翰向亭内的凉榻上一抛:“小杨哥哥,你已经是我王府的人了,又拜见过主母立了规矩,怎还好怕羞装作未嫁的雏儿?一府家门之内,妾侍为主人共享。你让王叔弄完了身子,门扉自然也要向我敞开。上有祖宗家法管束,你便不能由着性子私心偏向、厚此薄彼!”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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