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还跟小侯爷师妹有些过节?不对,是她几次三番挑事,侯爷师妹大度容人不计较。胡姑娘不计较,他们计较,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至于功劳嘛,他们做好事不留名。
越想暗卫出手越来越重,女子身子骨本就不如男子结实,加之沈墨慈多番遭逢变故,忧心忡忡之下没休息好,根本禁不起折腾。还没几下她就已经受不住,可她哑穴被点,想喊都喊不出来。想咬牙忍忍,嘴里塞着满是腥臭味的裹脚布。疼到极致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晕过去时,总会有一双手及时点她各处穴道,让她逐渐混沌的精神恢复神智。
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不在叫嚣着疼痛,神志清醒下,她感觉活着的每分每秒都是那么漫长。
不该是这个样的,明明一个月前她还是东林书院女学首席,在内她是孝顺能干的乖女儿,将沈家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在外她才德兼备的形象已成,为青城百姓交口称赞。那时她已知道墨大儒很快要来东林书院讲学,已暗暗准备好方程破题之法。
按照早先布置好的,她应该被墨大儒收为徒弟,声望进一步提升的同时,交好潘知州。然后借由这场倒春寒,她从潘知州手中拿到黑炭,又借宋钦文之手得到胡家千亩桑林的桑蚕叶。由沈金山出面控制住青城所有生丝,逼迫胡九龄不得不进京。
然后……
很多片段在沈墨慈脑中一闪而过,虽然看不真切,但她能感觉到,在那里一切都按她的预期进行。
汗珠顺着额头,滑入脸上还未结痂的伤口,真实的刺痛感传来,唤醒她迷离的神智。一股尿骚味传来,混合着放屁拉屎的声音,连番折磨下,处于极度惊恐中的平王已经大小便失禁。
昏暗的帐篷、臭烘烘的味道,还有旁边冷脸施刑的暗卫,这一切与她设想中完全不一样。
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身体上的折磨就算再重,都不及心理上的摧残和折磨。想象与现实差距太大,此时此刻沈墨慈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在暗卫的折磨中软趴趴地倒在地上,闭眼彻底陷入黑暗,她整个人周身笼罩着一股死气。
让她死了吧,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一阵阵的疼痛起来,连带着心中的挫败感,如今她真正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她的死志是如此明显,甚至连站在门边的陆平都感觉得到。怪不得小侯爷特意嘱咐“别弄死”,看来他老人家早已料到此点。侯爷那般年轻,连媳妇都没娶,叫老人家是不是有点不合适?不管了,总之小侯爷英明神武。
再次被属下脑补过度的陆景渊,此刻正带人彻查整个山谷。
山谷中最厉害的侍卫便是太上皇后派来的人,在他们走后,整个山谷几乎陷入空防。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平王不是什么硬骨头,更别指望跟着他的人有多威武不能屈。几乎是平王刚被人带走,一直暗中注意着这边动静的其他人便赶紧走出来,竹筒倒豆般把所有事说清楚。
陆景渊顺利接管账册,以及那些尚未来得及处理的房契约。打开随意扫两眼,发现没什么问题后,他点头。
“继续,先把这些做完。”
“侯爷?”来人疑惑地看向他。
陆景渊照搬刚才平王的话:“平王殿下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朝廷钦封的王爵。难道……他的话你们不听?”
“可殿下命我等暗中处置沈家家产。”
将手中房契往旁边桌案上一扔,陆景渊看向账房,“要这个?给你们!按平王说得做,所有东西都在这,限你们两日内赶完。”
“两日……”这也太赶了吧,平王给他们的期限可是半旬,足足比现在多了一倍。
“恩?”
陆景渊疑惑的看过去,虽然他面容平静,也没说什么狠话,可一身玄衣的少年站在那,就是无形中给人压力。
“小的定不负侯爷……不对,是平王殿下命令。”
得到肯定的答复,陆景渊转身离开。平王好享受,营地主帐布置得很是豪华。陆景渊进去转一圈,成功从枕头边找到了平王私印。嫌恶地看了眼屏风后面流过来的水渍,正打算转身离开,耳尖地听到屏风后面动静,他一脚踹翻,看到了狼狈躲在后面的宋钦文。
“你怎么在这?”
“侯爷。”
宋钦文是偷偷溜过来看沈墨慈的,白天人多,未免引人耳目,他只能半夜三更过来。可还没等他潜入帐子,就听外面传来金戈碰撞的声音。刚想出去保护阿慈,扭头的瞬间他看到了熟悉的两抹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昨夜在东山上对他百般折磨的那两人。
一腔男儿气概如滴落在烧红烙铁上的水般,在抽气的瞬间不见踪影。下意识地逃进帐子,将略显酸疼的身体团成一团,他安安静静地缩在屏风后,大气都不敢出。
这会被小侯爷瞧见,他整个人更是跟鹌鹑似得,低头缩脖子站在他面前。
“不去救沈墨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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