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阵手忙脚乱中,陶墨言又在朱起镇身上闻见那股熟悉的香味,朱起镇拂袖一扫,袖子飘起来,在阳光下,一朵精致的银丝梅花在袖子底闪闪发光。
陶墨言还未看清,朱起镇已然敛了袖子,神色不郁地望着他。
“你瞧我,这么大年纪了还这样毛手毛脚!”赵戎呵呵笑着,拦在朱起镇跟前道:“王爷,您不打紧吧?”
像是过了许久,朱起镇才温声道:“没事。”
花园里渐渐传来琳琅欢乐的呼唤声,声音渐渐近了,是她扬了声道:“宋侧妃娘娘,你可得替我好好治治赵戎那小子……他呀,真是坏透了!”
陶墨言像是忽而活了过来,戏谑地看着赵戎笑:“王爷,看来我和赵戎得赶紧走,您这可有侧门让我们赶紧离开!您也知道,琳琅她对赵戎……郎情妾意,到时怕我也要遭池鱼之殃。”
赵戎配合地“嘿嘿”了两声,朱起镇忍俊不禁,温言道:“你们去吧!”
赵戎像是得了天大的旨意,拜了两拜道:“王爷您可真是活菩萨!”拉着陶墨言道:“赶紧地,若是让她抓住我,不止我,连你都得脱一层皮!”
一壁说着一壁往后退,朝着朱起镇扬扬手,直到出了他的视线,却也不敢停留,快步走出了王府门口。
那一厢,早有小厮备马候着,赵戎和陶墨言二人策马狂奔许久,直到一块空旷地才下了马,二人忽而萎顿下来。陶墨言扶着墙竟是冷汗连连。那一双手,当下被朱起镇一震,从掌心麻上来,一条胳膊都没了知觉,这会更是隐隐作痛。
“方才他是想杀了你……”许久之后,赵戎喘着气道。
陶墨言惊疑不定,想起方才那若有似无的熟悉香味,再想起那银光闪闪的梅花,不知为何,又想起早前见过的那个小男孩,还有他手上的那块夹着玫瑰花瓣的桂花糕。他怔怔地翻出自己的袖子,在同样的位置,也有一朵金丝绣成的梅花,就像是他和宋研竹的秘密,藏在袖子里,如影随形。
无数的巧合交织在一块,他不由喃喃自语道:“研儿……”
“你究竟有没有听见我说什么!”赵戎一把掰正他的身子,将从初夏手中夺来的布条塞入他的手中,低声吼道:“九王爷,他真是想杀了你……”
“这是……”陶墨言望着那布条,疑惑地望着赵戎,赵戎低声道:“墨言,你听我说,这块布是初夏一直拽在手里的,是从研儿衣服上撕下来的!可是平宝儿说过,那日咱们见到研儿尸首时,她的衣裳完好无损……”
他顿了顿,终于说出心底里的揣测:“我怀疑研儿没死,是被人拘起来了,那人就是……”
“九王朱起镇。”就在赵戎准备说出口时,陶墨言脱口而出。赵戎怔了一怔,问:“你怎么知道?”
不等陶墨言开口,赵戎便将几日前在金玉满堂遇见的怪事、刘世昌的猜测以及宋振打听来的关于那座宅子的消息一一告诉陶墨言,哪知陶墨言不等他说完,已经翻身上马,策马扬鞭而去。
天色渐暗,陶墨言的一双眸子沉寂如水。
赵戎在屋里踱来踱去,狂躁不安道:“你在等什么!既然知道研儿在哪儿,咱们进去救她便是!我一想到研儿在那可能受到的伤害我就忍不住!陶墨言,你到底在等什么,你倒是说句话啊!”
“你能不能安静些!”周子安蹙眉道:“你红口白牙便说九王爷骗走了自己的妻妹,还是一个已经下葬的人,谁能信你!我看你们一个两个都是疯了!”
“证据不都在这儿了!”赵戎骂道。
“全是你们猜的!证据在哪儿!”
似乎过了许久,屋子外传来一阵骚动,陶壶扬了声道:“爷,那个孩子找到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屋子外吵吵嚷嚷起来,陶壶不耐地将那宝赞丢到陶墨言跟前,宝赞还要叫嚷,见了陶墨言眼前一亮,“恩公,是你!”
“你说你姐姐在那座大宅子里做事?”陶墨言直奔主题。
宝赞点点头,只觉得今日的陶墨言阴测测地叫人害怕,抖着声道:“是……但是姐姐不让我告诉旁人。”
“那你认得她么?”陶墨言缓缓摊开桌面上的画。宝赞低头一看,眼前一亮,道:“这是那府里的夫人!我认得她!姐姐说,那日若不是她帮我,我可就死定了!怎么,恩公也认得她么?”
“你当真认得她么?”一旁的赵戎再也按捺不住,扣住宝赞问道。宝赞吓了一跳,仍旧点头道:“认得。我姐姐说,这鞋子也是那夫人送我的!”
抬了脚,刚要炫耀,却见方才还温言以对的恩公突然变了神色,如发了疯一般对着那鞋子发了一会怔,而后寻了把剪子便要将他的鞋子剪开。
“不可以!”宝赞蹦跶着要抢回自己的鞋子,只见恩公三两下剪开他的鞋底,将将剪开右脚的鞋子,一张白布条赫然呈现在众人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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