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光的人生与上一辈是迥然不同的,对于前世那些恩怨,虽然记挂于心,却早已不再是她生活的全部,朱妈妈这个人,早就被她忘到脑后,此时听到萧景泽提起来,终于想起来,上一世就是她陷害靖国公府,致使凌家满门抄斩。
她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萧承和,还是霍氏?
纵使心中有疑问,但这种事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先入为主,还不如看廷尉司查的如何,“听你的吧,不过照外祖父的性子,他是不会担心颜面二字的,他心思不在内宅之中,霍氏表面功夫又做得不错,舅舅的本事也不弱,外祖父知道霍氏奈何不了舅舅,才不管这些事儿的,若是霍氏当真要动摇靖国公府的根基,不用廷尉司处置,外祖父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萧景泽点了点头,又道:“还有你前几日同我提起的梦境,我思来想去,总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但萧承和是仁德太子之子,行事又没什么出格的地方,我不可能随意处置他,若是将他外放,鞭长莫及,难保他不会像怀王那样招兵谋反,只能先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可长安遍地是京官,他若是与人走动,也不可能拦着,想来想去,总觉得难有万全之策。”
“你觉得派他为先皇去守陵如何?”谢瑶光突然想到这个主意,是因为萧承和上辈子为了打压靖国公府,曾让凌元照为萧景泽去守陵,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应该是个不错的法子。
☆、第126章 守陵
第128章守陵
“为先皇守陵?”
萧景泽重复了一句,低头想了想,道:“是个两全之策,只是总得有个由头,这好端端地突然将他派去给先皇守陵,于情于理都太过奇怪了些。”
谢瑶光也知道,突然将一位王爷送去卫陵,朝中大臣肯定又得私底下揣测萧景泽的心思,说不定就会有人嚼舌头根子,说什么萧景泽容不下贤王,必须要有一个能站得住的理由,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若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也不急,眼下是把匈奴使臣的事儿给解决了,那位图雅公主倒是往宫里递了几次帖子,说是要见我,我今儿早上没事,就允了,她倒没说和谈的事儿,就是说不管此次和谈结果如何,都想留在长安。”
其实图雅公主的原话说得是,这长安是她母亲出生长大的地方,她自小就听她的娘亲说起长安城的风物和习俗,长安市上的酒家,七夕中秋上元夜的花灯,民间会演皮影戏的戏班子,曲江的水,西岳的山,乃至夏日里的虫鸣,冬天的飞雪,都让她神向往之。
她虽然是匈奴的公主,单于的女儿,可这公主,活得其实也只比奴隶好那么一点点而已,她知道长安城有许多番坊,有外族人在此经商贩卖,有的甚至入了户籍,她宁可为平民,只是想过安定的生活。
“你怎么说的?”萧景泽听完谢瑶光的叙述,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这图雅公主前几日还说,自己的母亲做梦也想回长安,又说愿意受他驱使,可才几天过去,又改口说想留在长安做个普通百姓,她不管她还留在匈奴的母亲了吗?
谢瑶光笑了笑,“我当然不会答应了,她是匈奴的公主,将她留在长安,匈奴人会以为我们的想以她为质,许是见我不同意,她说自己是真心想留下来,求我为她寻个夫家。”
“皇后指的夫家,定然不敢怠慢她,以她的身份,这要嫁的人家世还不能低了,六嫁之身,公主之尊,倒像是一出戏似的。”萧承和笑道。
“可不就是一出戏。”谢瑶光接过话头,道:“不过我又不蠢,怎会往她的套里钻,就说我可不是市井专门为人撮合姻缘的冰人,她找错人了。大抵是再寻不出什么借口来,才悻悻然走了,要不是顾及到和谈之事,我还真不愿意同这图雅公主打交道,一会儿一件事,脑子转的都快累死了。”
萧景泽吃罢,替她揉了揉肩,道:“我让薛赏把咱们要通商的意思告诉给匈奴使臣,想来和谈的结果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等到事情结束,咱们就早早地让他们走人,再也不能来烦着你了。”
谢瑶光笑他,“皇上什么时候学会过河拆桥这一招了?”
话虽如此,但事情果然不出萧景泽所料,乌尔默在听闻大安朝有意打通东西商路,建设官道,派兵驻守之后,对于疏勒之地的态度不再像之前那般放松,可还想着在通商条款上讨一些好处,薛赏在请示了萧景泽的意见之后,是该紧的地方紧,该松的地方送,终于是趁热打铁,让那使臣乌尔默代表匈奴单于在和谈书上签字盖章。
这中间还有件儿趣事,是说那图雅公主在被谢瑶光拒绝之后,决定主动出击,瞧上了负责接待使臣的凌元辰,她对自己的美色十分有信心,奈何这凌小将军是个油盐不进的,还没有什么进展呢,就被华月郡主给知道了,当下拎着鞭子闯入驿馆,是噼里啪啦将那图雅公主给一顿好骂,甚至要动手抽她两鞭子,幸好被凌元辰和乌尔默给拦住了。
在匈奴,这种抢男人抢女人的风俗可以说是喜闻乐见的,但在大安,在中原是行不通的,乌尔默知道入乡随俗的礼,在安抚了华月之后,才解释了缘由。
华月郡主哼了一句,却也知道这使臣不宜得罪,好在凌元辰怕她乱发脾气,坏了和谈之事,便应允了她种种要求,她便只是在心中腹诽了一句,这匈奴人可真不要脸!
另一边,廷尉司在问询过霍氏之后,查无结果,虽然凌元照已经洗去嫌疑,但这幕后之人迟迟不能露面,着实让周廷之心烦。
更让他郁闷的是,一直不肯松口说出幕后主使的朱妈妈没多久竟然在廷尉府大牢中死了。
线索一断,这案件无头无尾,只能先结案奏报皇帝。
萧景泽并无意外,毕竟敢指使他人陷害当朝二品大员,掩藏的工夫自然是要做好的,判了其他从案人员刑罚,嘱托周廷之私下里再调查,这件案子明面上也就了解了。
转眼到了四月底,送走了浩浩荡荡的拉着长安特产的匈奴车队,以及车队领头的匈奴使团,萧景泽也松了一口气,前一个月面对的几桩难题,如今只剩下如何让萧承和去守陵这一桩了。
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萧景泽这边儿正烦恼着呢,萧承和却突然上书称,六月乃是他生父仁德太子忌辰,想要提前一个月去鄠县准备拜祭之事。
这鄠县乃是离长安城不远处的一座小城,当年仁德太子便是被圈禁在此处,死后亦葬在此地。睿宗皇帝虽然有感于自己当年行事太过严苛,原谅了仁德太子的过错,但因为晚年与匈奴交战,又好寻仙访道,求长生不老之术,一直没想到要将儿子的坟给迁回长安,葬入皇家陵园。
现成的借口,萧景泽自然不会放过,他将此事在朝堂上提了出来。
“朕昨日看到宁王上奏,说是想要去鄠县拜祭仁德太子,有感于其孝义,先帝在世时也曾说是要将仁德太子灵柩迁回长安,先前一直忙着与匈奴和谈之事,倒是没有留意到已经快到仁德太子忌辰,好在鄠县离长安不远,朕想着,赶在仁德太子忌辰之前,将他的坟茔迁回长安,葬在周皇后与先帝墓室旁,也算是一家团圆,诸卿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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