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老兵把她带去了他们的住处。在那里,她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疯老头。这一回,疯老头倒没有冲着她大喊什么“大王”,可那些守陵人打量她的眼,仍是叫雷寅双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原还想要向那些人打听那场大战的,可那些人却总对她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不是问她的年纪生辰,就是问她怎么跟她爹长得不像。
这一句话,却是立时就触到了雷寅双的逆鳞。小时候,他们三家刚搬回江河镇上时,镇上的孩子们总欺负着他们几个,更是嘲笑着她长得既不像爹也不像娘。雷寅双回家哭诉时,她娘便把她抱到镜子前,指着镜子里的她,又对照着站在面前的她爹,笑道:“你俩哪里长得不像了?不过是你现在年纪还小,生着张团子脸罢了。等将来长开了,肯定跟你爹一模一样。便不说别的,只你俩这一模一样的倔脾气,想说你俩不像都不行呢。”
加上板牙奶奶和姚爷等也附和着她娘,所以自小雷寅双就坚信,其实自己跟她爹长得一模一样的。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讨厌别人说她长得不像她爹娘。因此,她立时就不爱搭理这些人了。也亏得她爹接到消息后很快就来接了她回去。
想来她爹非要把她带在身边,大概是因为那件事吓着了她爹,怕她再次趁他不在时偷跑出去吧。
此时雷寅双正充当着小宫女,手捧着祭品站在雷爹身后的一侧。想着身边的小内侍和小宫女们都知道了她爹这“假公济私”的行为,若等回了京,再把话传到天启帝那里……雷寅双忍不住就做了个鬼脸。
而,她一偏头,却是忽地就和那站在旁边那一列的守陵人们的视线撞在了一处。
那些人看看她,又抬头看向前方,然后再次扭头看看她。
雷寅双立时冲着那些人一抬眉,然后看向她爹——她爹就站在前面,她倒要叫他们好好看看,她跟她爹到底像不像!
☆、第106章 ·三姐的亲事
第九十九章·三姐的亲事
祭完了陵,雷爹一行人也就该打道回京了。
临行前,雷爹和那些守陵人喝了一夜的酒。次日,他们离开时,那些守陵人全都守在路旁向雷铁山行着军礼,雷爹也郑重回了那些人一个军礼。
雷寅双依旧和来时一样,骑马跟在她父亲的身后。而这一次,那些守陵人则再没有拿那种仿佛看到死人一般的眼神去看她了。等她的马走过那些守陵人时,一个守陵人冲她喊了一嗓子:“小姐保重。”另一个守陵人也冲她喊了一嗓子:“照顾好将军。”雷寅双则学着她爹的模样,给这些守陵人行了一个不太规范的军礼。直到他们一行人走出老远,雷寅双回头往身后看去,依旧能看到那些伤残老兵们保持着军姿,站在那里目送着他们。
此时雷爹和当地送行的官员走在队伍的最前方,雷寅双则落后一步,混在她爹的护卫队里。等她从那些守陵人身上收回视线,回过头来时,则惊讶地发现,副使大人苏琰竟没跟她爹走在一起,而是跟她并马而行。
苏琰也才刚从那些守陵人身上收回视线,回头对雷寅双道:“可惜不曾见过义王的风采。能得手下如此忠心,应该是个人中豪杰了。”
此时虽然已经出了陵区,可只要一回头,便能叫人看到那山坡上密密麻麻的坟茔。雷寅双回头看了一眼那累累坟茔,再看一眼那高耸的王陵阙门,忍不住冷笑一声,道:“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苏琰一怔。他再想不到她会如此一说,不由抬头看看走在前方的雷铁山,然后又扭头看向雷寅双。
他这一眼,却是才叫雷寅双反应过来,她竟一时激愤给说漏嘴了。
见她假装个太平人的模样一阵东瞅西瞧,苏琰不禁又是一阵诧异。他忽然发现,雷寅双这全无心机的模样,不定只是她的伪装而已。
要说苏琰会得到天启帝的重视,自然是有他的出众之处的。虽然雷寅双的话勾起他的好奇之心,他倒并没有急着去寻雷寅双的破绽,反正他们回京的一路还长着。
而雷寅双虽然不是苏琰所想像的那般“傻大姐”,可要说她有多深的心机,却也未必了。因此,这一路上,在苏琰的刻意接近下,她渐渐便对他放松了警惕。于是乎,她对当年的应天皇帝、如今的义王那颇不怎么样的评价,就这么一点点地被苏琰套问了出来。
雷寅双的见识,不禁叫苏琰好一阵诧异。且不说以她这小小年纪,看问题竟能如此透彻,就只冲她爹这样的出身,能叫她如此客观地来评价雷越此人的功过,就已经是极不简单的一件事了。
等回到京里,皇上问起此行经过时,他便忍不住把雷寅双的那番话又给搬到了天启帝的面前。
虽然当年天启帝曾亲耳听到雷寅双有过类似的评论,但听到她竟这样评价她的亲爹,天启帝心里仍颇有些古怪。于是,一个原本还在犹豫中的决定,便因着雷寅双的这番话,而有了别样的转折。
··
雷寅双父女离开京城时,才刚过元宵节没几天,京城的城墙上还挂着老长的冰棱;回来时,则已经是二月底了。便是地处北方的京城,那树梢枝头也已经透出一层蒙蒙的新绿。
因雷爹是钦差的身份,京城十里长亭外接着他们的,除了各家的家眷外,还有朝中礼部的官员。那雷铁山自然是要先去宫中缴旨的,于是雷寅双便被花姐和李健,以及抱住她的脖子就不撒手的小石头给迎回了家。
见雷寅双往人群里瞅着,李健明知故问道:“你在找谁?”
雷寅双倒也不瞒人,问着他道:“江苇青呢?不是说他的腿已经好了吗?”
——在津口下船时,雷寅双曾得到一份过时的宫门小抄,上面说起,镇远侯世子江苇青的腿伤已经痊愈,且人已经从宫里搬回了侯府。
她的话,不禁叫花姐一阵皱眉,道:“他不来原是应该。说起来。我们家也不过是在他落难时搭了把手而已,原是两家人,偏你这话,倒像真以为他是我们家人了。这要叫别人听到,只怕要当作是我们家在挟恩图报了。”
雷寅双一怔。虽然自进京后她就感觉到,家里人似乎都不怎么乐意江苇青跟她家太过亲近,可像这样挑明了说,竟还是头一次。她立时想到,肯定是出什么事了。只是,不管她怎么问,花姐那里总说没什么。而紧接着,花姐那里放出的一个大消息,则一下子转移了雷寅双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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