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从镇远侯府回来后,因小兔一直没醒,她也一直没回她的院子,因此这会儿她身上仍穿着华山的衣裳。虽然她一夜没睡,不过她刚刚守着江苇青时,曾不小心小眯了一眯的,所以这会儿倒也不困。
等洗漱一番,换了身衣裳,重新回到东小院时,雷爹他们已经议完了正事。雷爹请姚爷留下喝酒,李健则是作陪,因江苇青身上的药效虽然已经过去了,为稳妥起见,姚爷还是没许他下床,又给他开了一剂药,叫他继续好好睡一觉,好清一清体内的余毒。
雷寅双过来时,小厮泰山告诉她,他家世子才刚喝了药,这会儿已经又睡下了。
正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的雷寅双立时松了口气,原想着就偷偷看一眼他睡得可安稳的,却不想她那里掀开床上的帐幔,才一探头,就和江苇青那双明亮的眼对了个正着。
却原来,江苇青根本就没睡。他正靠着那雕花床头板,闪着两眼默默候着她自投罗网。
雷寅双一窒,不禁看着他一阵尴尬眨眼。
江苇青默默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他都已经准备好,她若表现出要逃跑的模样,他就如何伸手去抓住她……偏她这会儿虽然表现得很不自在,却并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江苇青心头闪过一阵赞赏,干脆伸手拍了拍床沿,示意她坐过来。
雷寅双看着他又眨了一下眼,却是没有回应他,只带着三分心虚回头看了看外面。
卧室门口挂着的锦帘外是一片寂寂,倒是从那窗口处飘进来嫣然和春歌压着嗓门问泰山昨晚之事的声音。
窗口外,三月午后的阳光正好。那透着天光的白色窗纸上,投着一枝不知是什么树的影子,跟什么人巧手剪就的窗花一般。
看着这朦胧的春光,听着窗外丫鬟小厮时断时续的声音,雷寅双那原有些莫名忐忑着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她扭头看向江苇青。
那垂着的帐幔使得帐内的光线不是很明亮,但他的眼睛却显得异常的明亮,亮得雷寅双忍不住有点脸红心跳……
她咬了咬唇,忽地蹭掉脚上的鞋,干脆上了床,又掩好身后的帐幔,然后盘腿往他刚才拍过的床沿边上一坐,拿两只手撑着膝头,很是一副大马金刀的模样,冲着他一抬下巴,道:“我们谈谈。”
江苇青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她这哪里是“大马金刀”,明明是“虚张声势”。
“这叫吻。”他道。
雷寅双一愣,“什么?”
江苇青微微一笑,抬起手,以拇指抚过她的下唇,道:“你说的,这叫‘吻’。”
立时,雷寅双的脸就红了。
她拍开他的手,才刚要说话,江苇青就截着她的话道:“其实那时候我就想问你了,你知道这叫‘吻’,那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吗?”
雷寅双看着他一阵连连眨眼。显然她是知道的。
她这神情,忽地叫江苇青的心头一阵突跳。他想坐直身体靠她近一些,可又怕他一旦有什么动作,会破坏了她那神情带给他的那点希冀……
“这行为,只能是夫妻间有。”他凝视着她,努力维持着声音的平静,那被她拍开的手指则僵硬地放在被褥上,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移动。“我吻你,”他道,“是因为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妻子。那么,你刚才吻我,是把我当作你的什么人了?”
雷寅双忽闪着眼,有点想逃开江苇青那忽然间变得很有些侵略性的眼,可又有点舍不得逃开。
她抬起手,以无名指挠了挠鼻梁,不自在地道:“那个……我,我们不是都说好了的嘛,我们是要结婚的。那,那么……这,这也算不得什么吧,应、应该很正常吧……”
“正常?”江苇青的眼又闪了一下,那眸底的光竟似又亮了一些。
他忽地直起腰,一张俊俏的脸直逼至雷寅双的鼻尖前,看着她低喃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只要我们还没结婚,这就不‘正常’吗?”
因着他忽然的逼近,雷寅双不自觉地往后让了让,那手指却依旧挠在鼻梁上方,忽闪着眼嘀咕道:“不是……终究要结婚的嘛……”
她还想往后让,却不想,江苇青忽地一抬手,右手兜住她的脑后,不许她再往后撤去,他则依旧逼近着她,直到他的额抵上她的额,低喃道:“就是说,刚才,你是以吻丈夫的方式在吻我的。是吗?”
“轰”地一下,雷寅双只觉得脸上一阵滚烫,那原本挠着鼻梁的手立时盖在他的脸上,推开他的脸道:“知道就好,干嘛非要说出来?!多……”她顿了顿,难得地扭捏道:“叫人多难为情啊……”
江苇青默默看着她,半晌,叹着气道:“只当我这辈子再等不到你这句话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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