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错与崔振同时出列,向上行礼。
萧错睨了江夏王、长平郡主一眼,对皇帝道:“长平郡主负伤,方大人最清楚原由。萧府中人被惊吓的账,本想揭过不提,今日王爷与郡主却平白出言污蔑,不得不请皇上严查此事。”
崔振道:“家母好心带郡主到府中养伤,不得好报,反被下毒病痛缠身也算了,今日竟又被父女两个反咬一口,实在是荒谬。此二人明知家母病痛缠身,无从进宫回话,才敢这般信口雌黄。臣请皇上严查此事,莫要让无辜之人担负这等罪名。”
“皇上,请允准臣妾与萧夫人、崔夫人对质。”长平郡主眼眸中闪烁着仇恨的火焰,“崔夫人的病情,远没严重到不能出门的地步。”
崔振扬了扬眉,道:“家母被你下毒,病情一如疫病,身边下人都被传染,死于非命。若非如此,家父如何会将结发妻安置到家庙之中。”
崔耀祖出列,目光沉冷地凝视了长平郡主一眼,“崔振所言句句属实,请皇上明察。”微微停了停,又道,“臣与崔振正是因为长平郡主是皇室宗亲,才忍下了这等委屈。事已至此,那就不妨撕破脸,看看到底是谁藐视皇权!”
江夏王不为所动,道:“就算崔夫人不能出门,萧夫人与崔国公的五儿媳不就在殿中么?”
崔耀祖道:“正是这个理,请皇上允准三人当堂对质。”
皇帝见几个人互不相让,微一颔首,“准。”
裴羽和杨氏闻言上前去,行礼之后,俱是望向长平郡主。
裴羽道:“长平郡主,你既然要与妾身对质,那么妾身就说说当日你是因何到了萧府,若有不对之处,你只管反驳。”随即并不等长平郡主接话,便对帝后再次行礼,徐徐道,“皇上、皇后娘娘容禀:彼时妾身身怀六甲,平日足不出户。当日郡主称自己的无价之宝被盗,请五城兵马司林指挥带人到了萧府门外。林指挥先行进府,与妾身细说由来,问妾身能不能命萧府下人自查一番,看看盗贼是否逃入萧府栖身。
“妾身听了只觉荒谬,便请林指挥在府中稍等,让下人唤长平郡主进门细说由来。
“相见之后,惊见长平郡主被人掌掴得满脸通红、嘴角滴血,妾身惊慌不已,忙要先请大夫为郡主诊治。哪成想,郡主竟质问我,怎么能在府里命人掌掴她。
“妾身根本没做过的事情,怎么可能承认,心下却也明白,郡主来意不善,若是让她离开,少不得要担负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胡说!她胡说八道!”长平郡主抬手指着裴羽,望向皇帝,“她一派胡言!”
皇帝却是冷冷地递了一个眼神过去,“长平,你安静些。有话稍后再说也不迟。”
长平郡主只得噤声。
裴羽继续道:“是因此,妾身请长平郡主稍安勿躁,又命人请侯爷从速回府。因着身子实在是不舒坦,侯爷回到府中之后,妾身便回到内宅歇息。之后的事情,妾身便不甚清楚了。”
她当然没说实话,甚而没有点出林顺以下犯上到萧府寻衅滋事这一点。这是因为她留意到了萧错之前只说府中的人被惊吓,而没提及被挑衅——这是对她的提醒,让她只需说门内事,至于衙门之间的越权,她即便是心知肚明,也不需说出口。
皇帝则留意到了林顺这一节,凝眸望向长平郡主:“你怂恿着林顺带人到了萧府门前?”
长平郡主道:“臣妾当日的确是被人盗走了价值不菲的首饰,恰好遇见了林顺,他主动说要帮忙缉拿盗贼。臣妾并没多想,便让他带人协助……”
皇帝却是话锋一转,“所以,你主动找到萧府这一节是实情。”
“是,可当时……”
“江夏王,你和长平郡主口口声声说别人以下犯上,”皇帝不理会长平郡主,凝眸望着江夏王,“你们难道不知道,五城兵马司的人到一品军侯府中搜查劳什子的盗贼,也是以下犯上么?即便是林顺糊涂,不知轻重,长平也不晓得?”
“长平一介女流,哪里晓得这些事情……”
“那你呢?”皇帝加重语气,“你也不晓得么?”
“臣知道这一点,可事出有因……”
皇帝冷笑出声,“这倒是奇了,什么事到了你们父女头上,就是事出有因,到了别人头上,就是以下犯上。这大周的律法,对你们父女就能网开一面——你们是这个意思吧?那么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是说一说而已的空话么?你倒是与朕说说,长平与一品诰命夫人的分量,孰轻孰重?”
江夏王竟是丝毫不肯退让,道:“长平固然有错在先,难道就能被人生生打断腿、灌□□么?”
“可你和长平方才为何不事先说出你们也有过失?为何言之凿凿地将罪名全部推给萧错与崔振?”皇帝面色转冷。
江夏王哽了哽,“还请皇上听长平把话说完,不要只听信萧夫人的一面之词。”
皇帝已经很有些不耐烦,剑眉蹙了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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