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文静了片刻,故态复萌,又大大咧咧起来,“这样也好,免得咱们俩成日里彼此怨怼,到最后终成怨偶。今日请你进宫也没别的,就是想着咱们总算是夫妻一场,你这一走,咱们往后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想再看看你。”
语气虽轻松,却分明透着不舍。
冯伯玉心里不是滋味,怅惘地叹口气,认真道:“保重。”
康平滯了滯,强笑道:“头一回见你这么有耐性听我说话,从前你可是宁肯对着卷宗,也不愿多看我一眼。”
说完,心中一酸,笑容忽然有些维持不住,仓皇转过头,好半天,才别别扭扭道:“你走吧,我总算肯放手了,你从此自由了,眼下还不知道心里有多高兴呢。”
她阴晴不定,虽然有心掩饰,到底露出原来的骄横来,冯伯玉反倒自在了,郑重对康平行了一礼,斟酌着词句道:“多谢,我——”
康平暴躁起来,一个劲地催促他道:“怎么还不走!我话都已经说完了,快走吧!”说话时,眼睛固执地看着一旁。
冯伯玉微微叹口气,道:“那么,告辞,保重。”
转身下了台阶,步伐缓慢却坚定,刚走到院中,忽然听到康平大声道:“冯伯玉——”
冯伯玉身形一顿,回头看向康平,见她眼含泪花,不舍地看着自己,喃喃道:“你也保重。”
他心里莫名有些滞涩,良久,展露一个情真意切的笑,道:“彼此保重。”
康平似乎第一次见冯伯玉笑得这么开怀,错愕了一下,终于大悟,回以一个大大笑容道:“嗯,彼此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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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子誉和王以坤得到冯伯玉免罪外放的消息,联袂来给冯伯玉送行。
冯伯玉轻衣简行,神情轻松,扶了母亲上船,便在岸旁与两位同窗告别。
“邕州民风淳朴,物产丰饶,能外放邕州,非得有真才实干不可,可见皇上一来赏识你,二来有心栽培于你,”王以坤道,“以骥舟你的才干,不出三年,必当崭露头角。”
冯伯玉微微一笑,道:“于我而言,这些全是其次,能全身而退,侍奉母亲颐养天年,已经天大的不易,别无他求。”
瞿子誉想起冯伯玉的妹妹临盆在即,冯伯玉却提也不肯提这妹妹一字,只将全副心神放在母亲身上,不好多话,只道:“你初遭变故,难免有些意气消沉,等三年后再说这话也不迟,总而言之一句话,我和子期在长安等着你。”
王以坤笑道:“咱们三个当初可是朝昭馆的三魁,一同下场,一道入仕,等你外放回来,咱们三人务必要意气风发地好生喝上一回。”
冯伯玉笑着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豪气干云道:“好,到时候咱们不醉不休。”
话别完上了船,冯伯玉不经意看一眼远处的巍峨宫墙,想起那个曾让他魂牵梦萦的窈窕少女,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对瞿王二人一拱手,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请回吧。”
瞿子誉和王以坤压着满腔的淡淡离愁,同时笑道:“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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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清虚子启动阵法,皇上将怡妃从大隐寺招出,丢入阵法中。
沁瑶听到消息,有心帮着师父去布阵,却被师父回话给拦下了,说这阵法说到底有失正道,她一个有孕的妇人,就别跟着掺和了。
她只好百无聊赖待在家中等消息,期间王应宁和裴敏相邀着来看她,说起一桩吴王流放途中的异事。
“押送吴王出城的士兵正好是我哥的手下,回来说,那位吴王的侧妃一夜之间不见了。”裴敏一说起这些奇谭便眉目飞扬,“失踪前夜,那位侧妃一看天象,就又笑又哭,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说什么等了十年,终于能回去了,还说唐朝虽然好玩,她真心待够了。手上拿着个小包袱,里头不知道装着什么,第二日早上清点人数的时候才发现少了一个人,一查,正好是那位康侧妃。听说吴王当时就失魂落魄了,找那位侧妃无果,便骂夏芫,直说她使了妖法害了康侧妃,恨不能立刻掐死夏芫。”
“他这是把夏芫当成她阿娘了吧。”裴敏说完,不屑道,“难道人人都用妖法对待旁人么,照我看,说不定那个康侧妃自己就是个妖精呢。只是这样一来,吴王失了宠妃,真将帐算到夏芫头上,到了流放之地,怕是更会寡待夏芫了。”
王应宁却不好听这些神神鬼鬼的说道,岔开话题,只问沁瑶:“下月阿玉便要大婚了,听说还是太子亲自选,你师兄何时相中的阿玉,我们怎么一点都未曾听阿玉说起过。”
沁瑶笑道:“这——你们就要自己去问阿玉了,总归跟吃的离不开关系。”
一月后,阿寒和刘冰玉大婚。
☆、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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