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家父子正在用中饭,桌上放着一碗炒糊了的白菜,并一碟子萝卜干,御哥儿面前放着一碗粥,一副要吃不吃的模样儿。
这父子俩人看到顾三娘和小叶子进来了,都一齐停下手里的碗筷,顾三娘望了沈拙一眼,便低垂着眼皮,说道:“这回小妇人病了,多谢沈举人相助,家中没甚么答谢的,便在集中买了一尾鲜鱼,还请沈举人不要嫌弃。”
说时,小叶子已从篮子里端了一个大碟子,这蒸鱼的碟子还是跟秦大娘家借来的,刚出锅的鱼冒着香喷喷的热气,御哥儿看得眼睛都移不开了,却仍旧立在一旁,并不像寻常孩子那样立时就吵闹着要吃,只不过沈拙看到孩子目不转睛的样子,禁不住脸皮一红,小叶子只当他还要客气,便说:“沈叔,你就收下来罢,要不是那晚你送来两丸药来,我还不知该怎么办呢。”
沈拙根本也没想要推拒,他带着哥儿搬到这里,给秦家交了一年的房租后,手里的银钱就所剩无几,这些日子,每顿都是青菜稀粥,大人还能挺得住,御哥儿的脸蛋却都瘦了一圈。
“生受了。”沈拙站起来,对着顾三娘施了一礼。
顾三娘侧身避开,心里跟着松了一口气,她原本还担心读书人清高,就这么冒失的送条鱼来人家要发恼呢。
他们还在用饭,顾三娘和小叶子不便打搅,送完鱼后两人就告辞了,走出不远,她们听到御哥儿软糯的声音说道:“爹爹,顾婶娘做得鱼比以前家里的三鲜鱼汤还好吃呢。”
沈拙温和的回道:“喜欢就多吃些。”
听了他们父子的对话,顾三娘抿嘴一笑,自带着小叶子回屋用饭去了。
☆、第9章
在家歇了五六日,病好后的顾三娘终于回到绣庄上工,先前她接的那幅国色天香屏风还有大半未曾完工,再过不久就要到交活的日子,顾三娘很下了一番工夫来赶活儿。
如此埋头苦干了一个多月,屏风总算是按期交了上去,恰巧又到了放月钱的时候,顾三娘领了月钱,又把家里积攒的络子卖了,手里有了余钱,顾三娘心里安心了许多。
这日,顾三娘收工回家,看到秦林和沈拙正合力将一块匾额往东厢上挂,秦大娘和朱小月她们都站在院子里看热闹,她不禁好奇的问道:“这是要做甚么呢?”
朱小月说道:“沈举人要开馆授课啦。”
顾三娘一愣,这几日她早出晚归,今日才得知他要开馆,因此感觉有些意外,恰巧这时沈拙朝着她看了过来,他满脸坦然的对顾三娘说道:“我一介书生,又没甚么本事,所幸还略微读了几本书,如今开馆,一来教书育人,二人赚几两银子养家糊口。”
顾三娘她们县不远处有一个梨山书院,只不过那书院束脩极高,等闲人家是拿不出这束脩礼,先前县里还有个秀才开了学馆,只不过听说秀才今年中了举人,那身价自是水涨船高,也就不再开馆了,而是专心留在家里等着考状元。
不一时,沈拙和秦林叮叮当当把匾额挂好,朱小月看了半日,问道:“那匾额上写的甚么字呢。”
秦林回道:“无书学馆。”
秦大娘这就不懂了,她笑了起来,问道:“既是教人读书的学馆,为何又叫甚么无书学馆?”
秦林小时候上过学,四书五经的也读过几本,他对她娘说道:“您老人家不懂,这是孟子说的‘尽信书,不如无书’,教人不要全信书里说的。”
包括顾三娘在内,几个没读书的女人都不懂取这个名字的意思,不过沈拙要开馆总是好事一桩,远得不少,再等个三五年,秦家的小哥儿长大了,在家里读书自然是很方便的。
沈拙正式开馆后,顾三娘原以为很快就会有学生来上门求学,谁知过了好几日,还没有收到一个学生,顾三娘都有些替他发愁,那沈拙却稳如泰山,每日上午看书,下午教御哥儿读书,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
有一日,顾三娘干活时和莫小红闲聊,听说她姐夫家想把哥儿送去上学,她心头一动,问道:“这一年的束脩怕是不少吧?”
莫小红回答:“可不是,一年二两银子的束脩礼,再加上每年的笔墨,便是她家境还算过得去,也是笔不小的开支呢。”
旁边的绣娘听了这个话头,纷纷说开了,有人说道:“说得是啊,往常孙秀才开馆,他收的束脩礼倒比梨山书院少,谁知现如今他倒收了馆。”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当了举人还开馆,这不是叫人笑话么?”
有人笑了起来,她看着顾三娘说道:“倒也不是每个举人老爷都吃穿不愁,我听说秦大娘家的新租客就是个举人老人。”
顾三娘低头绣了一针,嘴里淡淡的回了一句:“谁说不是呢。”
“要我说啊,读书又有甚么用呢,能吃饱穿暖就算了。”有个绣娘一边做活一边说道。
莫小红听了这话,便把针扎在袖口,气鼓鼓的说道:“你这话说的,要是读书没用,那些有钱人家的子弟,何必都要送去上学?”
那绣娘嗤笑一声,说道:“你见过几个有钱人,就敢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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