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上）（1 / 1）

从魔界回归的旅程不算漫长，但为了避开险恶的绝境和一些潜在的威胁，他们还是绕了一些远路。魅魔对石头心脏的来历语焉不详，这一点不让人意外；他甚至还积极友善地提供了绕过全部魔界大城的路线，这就有点让人害怕。刚离开死亡边缘，又开始和久别重逢的新旅伴一起亡命天涯，黑魔法师看起来也十分镇静，没有给予一点多余的表情，由于多年受到来自王国、精灵与自己老师的多面追杀，即便是恶魔几度设下陷阱，经历魔力被封、自身差点被斩为两截的险境，也没有影响睡眠质量。他还是十分敬业地演绎了被魅魔破处、浪费了学习时间的沉痛。唯一令维农不安的只是，与石心匹配的魔族大人物，至今尚未出现。

人类和魔族对魔力的利用完全是两种模式，一种精细使用，一种粗放增长，对黑魔法师而言，即便魅魔的实力只是一般，他仍然是个极其好用的大型储能器。为了补足战斗之中消耗的魔力，黑魔法师与魅魔几乎是天天都会做些没羞没躁的事情，从表面上来看，他们的进展简直一日千里，越发好得蜜里调油，保守的黑魔法师一点点放下了心里的抗拒，魅魔也为此（临时性地）守身如玉，互相体贴。

事实上，黑魔法师确实乐在其中，活了三十年，他第一次能这幺畅快地使用魔法不必精打细算，仿佛是从乞丐变成了富翁，心里的喜悦难以按捺。此外，黑魔法师发现魅魔很喜欢看他羞愤的表情，他也实在是演不下去，强装羞愤简直比羞愤本身更羞耻，只得假装陷入情网来编圆自己在魅魔眼里的形象。而魅魔却是心中苦闷说不出来，床上的事情一切合心，只是自己的魔力消耗太快，还要顾忌人类的习俗，既然在假装恋爱，自然不能跑出去乱打野食。虽然在他眼里实力只是为了保障性快感的获取，也扛不住法师这幺个用法。

总该想点解决办法，阿尔普几乎是痛苦地想着……但那种方法实在是需要绝大的自制力。

这天晚上，在抢来的帐篷里，维农清点着近期的战利品和施法材料，黑魔法师的好处是几乎永远都能以战养战，因为他们没有底线。这个头骨能为死灵术提供不小的增幅，它来自魅魔的兄弟，一个前些天设陷阱伏击的恶魔，他差一点就能干掉他们了，然而最终，他为他们提供了衣物和施法材料的补充，以及少量新的解剖学知识，反正这位恶魔的兄弟并不介意使用。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一些药剂，用碎肉和骨头炼制，这些材料来自维农本人，由阿尔普从半兽半鸟的魔兽嘴里友情解救，它们仍然有一些回复效力，反正魔法师本人并不介意使用。

在稍早经过的林间空地，他们洗掉了乱七八糟的血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在他俩不说话的时候，他们看起来都像个好人。现在维农的面容优雅又清秀，他一手搁在骷髅上，另一手握着书籍，斜靠在行李上背书，幽暗的空间里只有黯淡的烛火，柔和微弱的光轮映着书页与魔法师的手指，神秘、安静又遥远，像是祭坛上的夜间画。俊美的魅魔安静又温情地看着他，他迷恋所有强健的体魄，性感的肉体，也迷恋所有美丽的面孔，营养的灵魂。

欧朵茜亚真正算得上魔法师的只有两种人，一种天生聪明，一种出身优越，“得天独厚”这种优势是一个真实存在的门槛，而极强的竞争、高昂的费用是它的名目。并不是说没有这两个就不能学习魔法，但真实的情况是，跨过了这个槛是竞争，跨不过这个槛就得搏命。维农曾经误以为自己是半个前者，半个后者，他的聪明让他得到了自己的老师，他的老师给了他优越的出身。但很早之前，他就发现自己其实一无所有，现在他多少可以拿到一些残余的东西。作为他杀死自己老师的报偿。而这些东西里有一样感情，他曾经以为自己能获得。

“我……以前有一个学生……也不算是。是一个很值得信赖的朋友。”维农合上了书，吹熄了蜡烛，黑暗中，他慢吞吞地说着话。

魅魔虔诚地倾听着，近乎贪婪，对一个灵魂的了解，关系到消化的效率，尽管此刻他也许只是出于本能。

维农回忆了很多东西，过去求学的日子，一个温顺的跟随者，心血来潮的教学，违背命令发现的秘密，一生一次的英雄气概，以及最终的结果，他仔细地寻找着措辞：“……算了。都只是猜测。”

阿尔普顿时气结，一把如果】..把他按在睡袋上。

维农推开他，真诚而关怀：“今天我消耗挺大的，估计得抽你不少。”

魅魔越发生气，拼着赔本也要让他好好补偿。至于回本，他还有另一种方法。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