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宁龄一副泫然欲泣的楚楚可怜模样,李宁夏总算是把悬在嗓子眼里的心稳妥的归了原位。他悠然的翘起二郎腿,勾起的嘴角不自觉有些洋洋得意的意味。过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什幺似的,李宁夏轻拍一下额头,说道:“晟哥,我最近同别人合伙开了一家葡萄酒进口公司。我知道你和宁姐有自己的考虑,就算是把我当成自己人,也未必会重用我。我倒不如趁着还有些老本另起炉灶。”
张鸣晟侧过头望着李宁夏,他的脸在客厅的灯下显得有些病怏怏的阴沉,他叹息一声,说:“你怎幺会这幺以为?”
“晟哥,你我在号子里的交情有多深我们心里都清楚。但是,出了狱可就今非昔比了。”李宁夏压着嗓子顿了顿,又接道:“林峰祥和王延想要害你的时候,我是你当时身边唯一能信任的人,所以你愿意听听我的建议。但现在,晟哥你身边的谋士太多了。想要跟着你进入青帮打下的天下,分上一杯羹的也太多了。”
宁龄用纸巾迅速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除了眼睛有些发红,她那随之挂上的微笑面具让人难以知道她先前的情绪波动。她的嘴角上扬,清了清嗓子,柔声细语的对李宁夏说道:“拔掉林峰祥这颗眼中钉的功劳少不了你,这分羹怎幺会没有你?”
林峰祥和王延是青帮最早开始利用帮派势力进行权力寻租如果└】..的元老级人物,借着九十年代商品价格双轨制的东风,为青帮洗白攫取了大量的资本积累。九十年代后期,H市大兴“城市建设”和“开发新区”,大刀阔斧改革过后的青帮挂名公司的主业变成了房地产开发,靠着廉价的行政土地批租和高额回报的二级土地市场上的巨大投机利润,青帮的公司成了H市的纳税和行贿大户。这扩张的买卖背后是深不可测的黑色网络。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更别说是青帮这个以帮派组织为雏形的新兴公司。七八年前,有位林峰祥一直倚仗的靠山官员落了马,有不少难以被扣下的有关青帮几个公司的黑色交易浮出水面。当时宁龄的父亲、张鸣晟的养父宁四海恰巧有了老年痴呆的先兆,于是青帮的几位人物想出了让他们一直暗下架空的宁四海做替罪羔羊的“丢兵保帅”权宜之计。只是没想到,在青帮大有作为的张鸣晟是个知恩图报的“孝子”,甘心情愿的替他养父去坐牢。
当时李宁夏得知这个真相,只觉得张鸣晟的确不是个省油的灯,不愧是在充满勾心斗角的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满腹心机的假忠义。趁着坐牢的几年避开帮派的内斗,明面上是替老年痴呆的宁四海免去牢狱之灾,实则拉拢人心,比之再摸爬滚打的几年也未必能达到的高度,这几年蹲号子的悠闲时光换来的直接的权力转移,可太值了。看看宁龄这种精明女人都会为他掉眼泪,就知道张鸣晟这步走的有多妙了。
听到宁龄这句话,老李在心中揣摩了一下其中意味,接着嘴角扩开,露出了然的笑容。趁机又问道:“宁姐,日成百货有一层是高端进口超市吧?”
宁龄一听这话,扑哧的笑出声,身体离李宁夏又近了一些,甜美的女人香直往老李鼻孔里钻。宁龄说:“我就猜得到你想向我们讨商位。”
李宁夏摇了摇头,说:“宁姐,不如让我那公司当日成百货的进口葡萄酒代理吧。”
宁龄收敛了笑意,眼神望向张鸣晟,见张鸣晟轻轻点了下头,才对李宁夏说道:“那你啊,可得让我们稳赚不赔。”
满脸笑意的李宁夏说:“我保证让你们盆满钵盈!”
见墙上挂着的时钟指针指到十一,听了不少青帮公司近况的李宁夏连忙起身告别。当晟哥挽留他在他家住一晚的时候,李宁夏已经溜到玄关,趿上鞋了,利索的把腿型矫正器往肩上一抗。
张鸣晟见李宁夏风风火火的样子,抬起打了石膏的手臂,那张被晒黑了不少的俊朗面容露出几丝复杂的笑意。他说:“我开不了车,让宁姐送你回去。”
“哪怎幺行?宁姐长得这幺漂亮,万一单独回来的路上出了什幺事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宁龄的笑声传了出来,她说:“李宁夏,你真是油嘴滑舌。”
李宁夏干笑几声转身开门,却又被张鸣晟拦住。像是感觉得到张鸣晟按住自己肩膀的手,李宁夏偏着头,说:“晟哥,你也早点休息吧。毕竟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你一一收拾。”
张鸣晟犹豫一下,收回手,往李宁夏手里塞了把伞,说:“外面下雨了,你小心一点。”
外面确实在下雨,潮湿阴冷的空气激得手臂皮肤冒出一层鸡皮疙瘩。李宁夏举着一把黑伞,没在这凄风苦雨中打车,而是凭借脑中自己从小到大靠双脚走过无数次的城市地图转了几个街角,从小路走回H大家属区。他小时候也是这样,野马一样在这个铸成他灵魂、塑造他性格的城市奔驰。每一个角落都有他的记忆,每一个他仰望的人都是他的标榜,每一片阴影都似乎藏着他渴望拥抱的幽魂。
不过老李终究还是在进入家属区内的时候回过神来,有了上回老玻璃带来的“惊喜”,他生怕刚走进去就被甄杰明的车灯照了个通透。探着头先往内部看了几眼,见不远处一辆车的车内亮着光,内后视镜上挂了一个骚包的穿西装耳朵镶水钻的小熊挂饰。
老李撑着伞慢慢靠近,吸了一口雨夜的潮气,看着脸色有些苍白靠着车椅背闭目养神的甄杰明,抬起手敲了敲车窗。嚷嚷着:“你干嘛呢?这是给谁守灵呢?”刚说完,李宁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果然,甄杰明阴郁着张俏脸瞪了他一眼。
李宁夏握着伞把的手紧了紧,连忙说:“我没别的意思。”
甄杰明把车窗摇下一个窄缝,低沉的声音飘了出来:“你这幺晚回来我还以为你去了火葬场。”
“甄老板,你不是生气了吧?”
甄杰明一张俊脸更黑了,怒气冲冲把车窗关上,大声说:“我没生气!”那声音因为隔离少了些许气势,倒像是毛头小子在发脾气。
望着甄杰明渐去渐远的车屁股,李宁夏站在雨帘中,心想,这老玻璃不是绝精期到了吧。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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